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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21世纪的阿拉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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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斯干预,但美国和欧洲大国都不愿意直接对抗俄罗斯,也不会把自己的军队投入叙利亚冲突之中。因此,西方对叙利亚反对派的支持相形见绌,阿萨德政权奉行与俄罗斯和伊朗联合对抗国内反对派的战略,并让美国及其盟国应对另一个争夺对叙控制权的势力——“伊斯兰国”。

“伊斯兰国”产生于2003年之后伊拉克逊尼派穆斯林组织抗击美国占领的过程中,特别是伊拉克基地组织。在阿布·穆萨布·扎卡维(Abu Musab al-Zarqawi)的领导下,伊拉克基地组织因对西方人和什叶派教徒使用极端暴力而出名。2006年扎卡维去世后,他的继任者将该组织重塑为“伊拉克伊斯兰国”。伊拉克深陷逊尼派对什叶派掌控的政府的反抗之中,叙利亚处于困境的阿萨德政权正在努力维护其控制下的核心领土,“伊斯兰国”利用两国政府控制力的崩溃,给地区的国家体系带来了一个世纪以来最严重的挑战。23

2011年起,“伊拉克伊斯兰国”与一支在叙利亚内战中作战的基地组织分支——2012年1月出现的努斯拉阵线结成联盟。2013年,基地组织领导人拒绝了“伊斯兰国”对努斯拉阵线的恶意收编。“伊斯兰国”运动没有被吓倒,而是更名为“伊拉克与沙姆伊斯兰国”(Islamic State in Iraq and al-Sham, ISIS)。阿拉伯语词“沙姆”既指大马士革,也指伊斯兰早期大马士革控制的大叙利亚(黎巴嫩、叙利亚、约旦和以色列/巴勒斯坦这些现代国家合在一起的地区)。242014年6月29日,在占领伊拉克的逊尼派核心地区安巴尔省的主要城市和伊拉克第二大城市摩苏尔后,“伊斯兰国”领导人艾布·伯克尔·巴格达迪宣布自己为哈里发,即全球逊尼派穆斯林社群的精神领袖。随后,巴格达迪的部队驾着推土机推倒了伊拉克和叙利亚之间的边界,宣布他们的哈里发国不再承认国家间的边界。“伊斯兰国”定都叙利亚东部城市拉卡,控制了横跨伊拉克和叙利亚的广阔而人烟稀少的区域。

“伊斯兰国”的出现进一步使叙利亚内战国际化。这场运动迅速以对敌人和它认定的异教徒实施极端暴力而出名。“伊斯兰国”武装分子斩首外国俘虏视频录像以及施于少数群体雅兹迪人的种族灭绝措施震惊了全球公众。“伊斯兰国”还成功地招募了来自世界各地的穆斯林激进分子,引发了从华盛顿到北京的安全忧虑。“伊斯兰国”开始宣称对欧洲和美国发生的恐怖袭击负责。“伊斯兰国”在亚洲和非洲的特许分支开始宣布效忠于这个自封的哈里发国。西方国家遏制“伊斯兰国”的斗争开启了反恐战争的全新篇章,这回的焦点是叙利亚和伊拉克。

叙利亚领土支离破碎,控制方有阿萨德政权、各反对派运动、东北部的库尔德人以及“伊斯兰国”。新出现的敌人分裂了交战各方:美国及其欧洲盟国集中精力打击“伊斯兰国”,土耳其越发注重遏制叙利亚的库尔德人,而俄罗斯和伊朗则与叙利亚政权合作挫败反对派势力。多股力量的交汇解释了为什么叙利亚经受了反“革命”过程中最为暴力的冲突。


反“阿拉伯之春”的决定性篇章出现在埃及。

“1·25运动”成功推翻了执政30年的穆巴拉克,在埃及和整个阿拉伯世界都燃起了希望:一个公民权利和问责政府的新时代将要到来。穆巴拉克一下台,埃及就进入了狂热的政治发展时期。埃及军方对政府实行托管,制定了一个雄心勃勃的6个月时间表来起草宪法修正案,作为选举新政府的指导。

埃及历史最悠久的反对派别穆斯林兄弟会已是该国最强大的政治组织。那些青年组织者,尽管十分高效地发动了民众抗议,但他们缺乏体制基础,也没有政治经验。他们创立了几十个政党,没有一个达到足够多的党员人数,这让更有组织的各伊斯兰主义政党主导了过渡时期的政治。那些较为世俗的埃及人怀疑穆兄会是一个秘密阴谋集团,企图将埃及变成一个伊斯兰国。为了不激起这些埃及人的警觉,穆兄会领导层承诺不寻求议会多数席位,不派候选人竞选总统。在此基础上,解放广场上的其他运动派别接纳穆兄会为埃及政治改革的建设性伙伴。

事实上,2011年11月埃及人投完票后,穆斯林兄弟会获得了40%的议会席位,居各派之首,获得第二多席位的是更为保守的伊斯兰萨拉菲主义政党光明党(Hizb al-Nur)。鉴于这个民选机构中的大多数席位都被伊斯兰主义者获得,世俗的埃及人开始担心,他们将迎来的不是一部自由主义宪法,而是一部用伊斯兰法取代埃及民法的伊斯兰主义宪章。

穆罕默德·穆尔西(Mohamed Morsi)竞选总统,这让穆兄会违背了早先的承诺,也让民众加深了对穆兄会真实意图的怀疑。穆尔西是受过美国教育的工程师,也是资深的穆兄会成员。他的竞争对手是同穆巴拉克有密切关联的前总理艾哈迈德·沙菲克(Ahmed Shafik)。对于埃及的自由主义者来说,必须在一个穆兄会成员和一个旧政权成员间做出选择,简直糟糕透顶。他们最终选择了变革而非世俗主义。2012年6月30日,穆罕默德·穆尔西宣誓就任埃及第五任总统,这是埃及第一个民主选举产生的总统。

穆尔西的总统任期仅维持了1年。他日益专制的倾向疏远了大批埃及选民。2012年11月,穆尔西发布总统令,授权自己凌驾于法院之上,自封为埃及“革命”的监护人。在他的监督下,制宪会议召开了,但科普特基督徒和世俗的埃及自由主义者退出,抗议专制的伊斯兰主义倾向。制宪会议余下的成员几乎完全是男性伊斯兰主义者,他们于2012年11月30日批准了宪法草案,并急着在12月15—22日间对草案进行全民公投。埃及自由主义者呼吁抵制公投,结果只有33%的人参与投票。占投票者64%的多数人赞成宪法草案。12月26日,穆尔西签署总统令,宣布新宪法生效,他证实了自由主义改革者们对穆兄会劫持“革命”的担心。

2013年头几个月,反对穆尔西总统的声势越来越强。一个自称“反叛”(Tamarod)的运动发起全国范围的请愿,呼吁穆尔西下台。该运动自设目标,要在穆尔西就职一周年之际确保收到1500万个签名,但据报道,到6月29日,已有超过2200万人签名,一致要求穆尔西辞职,这已超出了既定的雄心勃勃的目标。这一数字从未得到证实,新闻报道援引了一些人,他们吹嘘自己已经签了20次请愿书甚至更多。不管是否存在潜在弄虚作假,请愿运动将自由主义者发动了起来,他们走上解放广场,举行大规模示威游行,要求推翻穆尔西政权。

埃及军方抓住“反叛”运动带来的机会,干预埃及的政治动乱。许多分析者认为军队积极煽动请愿活动。从1952年自由军官革命到穆尔西当选总统,埃及一直由一个军事政权统治,每一位总统都曾经是军人:来自陆军的贾马勒·阿卜杜·纳赛尔、安瓦尔·萨达特与来自空军的穆巴拉克。60年来,军队加深了对埃及政治和经济的控制。穆尔西政府及其穆兄会支持者对军方的利益构成了真正威胁,在埃及民主实验的乱局中,最高层军官迅速采取行动,重新控制局面并维护自身的利益。

埃及军方向穆尔西发出最后通牒,要求在48小时内处理埃及人民的合法关切,不然将进行军事干预。这是一个不可能得到响应的请求,穆尔西拒绝了。7月3日晚,国防部部长阿卜杜·法塔赫·塞西(Abde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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