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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阿拉伯民族主义的衰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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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国家并未吸取1948年阿以战争的教训,他们并未采取任何真正意义上的作战计划。尽管相互间签署了共同防御条约,但埃、叙、约三国间并不存在军事协调,更别说击败如以色列这样一个顽强的敌人所需的战略。更糟糕的是,埃及已将其财政与军事资源浪费在也门的一场不可能取胜的战争之上:1967年5月,埃及武装部队仍有三分之一的兵力被牵制在也门,这就好比埃及在投入一场战争时自缚一臂。

与以色列的战争肯定是纳赛尔在1967年时最不愿看到的情况,但他已经被自己的成功所绑架。埃及人民乃至整个阿拉伯世界都响应他的动员,信任他的领导。他们极为相信他的领导才能,坚信他将成为拯救者。因此,纳赛尔的公信力及其在阿拉伯世界的领导地位都处于胜败的关头。由于他的每一次误判使得他更接近战争,他本人可用于避免战争的回旋余地已越来越小。


埃及的战争动员在以色列激发了深沉的危机感。由于越来越担心阿拉伯敌人的包围,以色列公众指望着政府的承诺,也变得更加焦虑。以色列总理列维·艾希科尔希望在爆发全面战争之前尝试所有的外交手段。以总参谋长伊扎克·拉宾(Yitzhak Rabin)为首的将军们则持不同的观点:他们相信如果他们行动足够迅速,在敌军建立起巩固的阵地并协调好进攻计划之前,以军有能力击败每一支阿拉伯军队。内阁会议中分歧愈发严重:艾希科尔担心在三条战线上与埃及、叙利亚、约旦同时开战;即使是已退休的鹰派前总理大卫·本-古里安,也对拉宾的战争动员表达了保留意见。“你已将国家引入了一种非常严峻的处境,”他温和地批评拉宾,“我们绝不能开战。我们被孤立了,你要负全责。”22

在关闭蒂朗海峡与战争爆发之间的两周是一段极为紧张的时期,在以色列被称为“等待期”。以色列公众担心他们国家的根本生存,对他们的总理缺乏信心,因为后者看起来过于优柔寡断。

5月底成为事态的转折点。由于在联合政府中受到孤立,艾希科尔被迫任命强硬的退役将军摩西·达扬(Moshe Dayan)进入其内阁担任国防部部长。达扬进入政府使得内阁的天秤倾向了主战派。在得到美国在战争爆发时将支持以色列的保证后,以色列内阁于6月4日举行会议,决定发动战争。将军们立即采取行动。

1967年6月5日早8点,约旦阿杰隆的一部预警雷达监测到了由以色列空军基地出发、驶往西南方向的多批战机。约旦操作人员立即向位于开罗的埃及空军防御中心以及埃及国防部传达警报信号。但他的警告却没有被听到:主接收中心值班的士兵将其收音机调到了错误的电台,国防部值班的军官则未能向部长传达这一消息。以色列在完全出其不意的优势下发动了战争。

在多批以色列战机驶向埃及领空的同时,埃军总指挥阿米尔元帅正和几名高层军官搭乘一架运输机,前往西奈检阅空军和步兵阵地。西奈的高级指挥中心负责人阿卜杜·穆哈辛·穆尔太吉(Abd al-Muhsin Murtagi)将军正在泰马达空军基地地面上等待迎接埃及军队的最高首领。他回忆说:“8点45分,以色列战机袭击了机场,摧毁了所有的埃及战机,还对跑道进行了轰炸,使之无法继续使用。”由于无法着陆,阿米尔的飞机被迫飞回了开罗,而西奈所有的空军基地都同时受到了攻击。23

恰恰在同一时间,埃及副总统侯赛因·沙斐伊(Husayn al-Shafʻi)正陪同伊拉克总理塔希尔·叶海亚(Tahir Yahya)参观苏伊士运河区。他们于8点45分降落在法伊德机场,正赶上第一波以色列战机发动袭击。沙斐伊写道:

我们的飞机刚一成功着陆,两枚炸弹就在附近爆炸。我们狼狈不堪地走下飞机,在地面上躲避了起来,目睹了事态一分钟一分钟地发展。敌机以3—4架为一组,每隔10—15分钟会发动一次袭击,袭击目标主要是那些停在地面上一动不动的埃及战机。这些飞机的机翼相互连接在一起,仿佛是特别准备好,为了在最短的时间内不费吹灰之力地被摧毁一样。敌军每出动一架次,都会有一两架埃及飞机爆炸起火。24

代表团乘汽车返回开罗途中,每经过一处空军基地都会看见成排的烟柱滚滚升起。

在不到3小时的时间内,以色列空军取得了对埃及空军的绝对优势,歼灭了后者所有的轰炸机和85%的战斗机。雷达系统和飞机跑道也遭受重创,以至于其他战机也无法继续使用埃及领空。事实上,纳赛尔曾向阿尔及利亚政府请求借用其米格战机,之后才意识到埃及空军基地所受重创已使其无法部署这些飞机。

埃及空军完全瘫痪后,以色列继续将矛头转向约旦和叙利亚。根据6天前与纳赛尔达成的防御协议,侯赛因国王已将其军队置于埃及人的指挥之下。埃及指挥官命令约旦炮兵和空军向以色列空军基地发动进攻。规模有限的约旦空军出动了头一批架次,随后返回基地加油,但刚刚午后便遭遇了以色列战机的袭击。仅用了两个批次,以色列人便歼灭了整个约旦空军,包括飞机、跑道和基地。他们随即向叙利亚人发动袭击,在一个下午的时间内消灭了叙空军三分之二的有生力量。

一旦取得制空权之后,以色列人很快便派出几波地面部队,试图歼灭其阿拉伯敌人——埃及、约旦、叙利亚,以避免同时面临多线作战的风险。他们先从西奈动手,派遣了约7万名步兵以及700辆坦克来迎战该地区约10万兵力的埃及部队。经过6月5日的激烈战斗,以色列人占领了加沙地带的大部分地区,突破了地中海沿岸的埃及防线,在黄昏时已控制了西奈东部的战略要冲艾布·欧维格莱。

埃及人进行了反击。次日清晨,埃及指挥官命令一个装甲旅尝试夺回艾布·欧维格莱。盖迈西将军是一位见证者。“我目睹了一个装甲旅遭到攻击。那场面真是令人心碎。以色列飞机在空中享有完全的自由,埃及坦克在白昼之下穿越空旷的沙漠,在缺乏有效防御手段的情况下成为轻松的射击目标。”25到下午时,埃及人已放弃了进攻。在未咨询战场指挥官的情况下,陆军元帅阿米尔贸然下令从西奈全面撤退,以便在苏伊士运河西岸重整部队。由于完全缺乏组织与协调,这次撤退将埃及人的败局转变为溃败。盖迈西回忆自己目睹了部队“在敌方不间断的空袭之下……以最悲惨的方式进行着撤退,米特拉山口变成了一个巨大的墓地,到处散布着尸体、起火的设备和爆炸的弹药”。26

既然埃及军队已经被彻底消灭,以色列人便转向约旦战线。在6月5日空袭成功后,以色列人利用其空中优势取得了良好的效果,他们轰炸了固守约旦河西岸的约旦装甲部队。6月5日夜间,以色列继续对耶路撒冷和杰宁的约旦阵地进行联合攻击,直至黎明时分空军再次发动空袭为止。至6月6日,约旦地面部队已被围困在耶路撒冷老城之内,在杰宁的守军则准备撤离。侯赛因国王亲自赶往前线来判断战场的局势。他回忆道:“我永远也无法忘记那幻影般的失败景象。路上塞满了卡车、吉普车和其他各类车辆,有的扭曲变形,有的开膛破肚,有的凹痕累累,同时还冒着烟。这座大坟墓里都是人,2—30人一组不等,一个个遍体鳞伤、筋疲力尽,绝望地试图从以色列空军的致命打击下开辟一条逃生路线。当日艳阳高照,万里无云,以色列的幻影战机群就在他们头顶上盘旋轰鸣。”27

侯赛因国王继续坚持抵抗,一方面是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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