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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洛可可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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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Rococo Rose

游戏人间、奢靡无度的顶峰期/与保守派为敌/王后依赖的“情妇”/与勃利家族的关系



游戏人间、奢靡无度的顶峰期


安托瓦内特23岁时生下大女儿玛丽·泰蕾兹,25岁生下大儿子路易·约瑟夫,29岁生下二儿子路易·夏尔,成为名副其实法国王后的这段时间,可以说是她“此乃吾之天下”的顶峰时期,同时她也更纵情于奢侈玩乐。

不绝于耳的赞美和阿谀奉承,会吞噬掉一个人。拥附权贵者不知羞耻的谄媚,安托瓦内特全盘接受,并视作理所当然。她迎来了女人最好的年华,全身上下自信满满,迷醉在可谓“毫无所缺”的“望月”(满月)心态之中,沉浸于花枝招展的欢愉里。这种状态,与有着亲戚关系的西班牙波旁王朝的卡洛斯四世王后——玛丽亚·路易莎(后来她被痛骂为“西班牙史上最恶王后”)如出一辙。她们都是看到宫廷里情妇不在了,而自说自话觉得自己必然得作为一国之花,担负起时尚领军人物的职责。


弗朗索瓦·马纳乔(Menagot),《1781年10月22日,太子路易·约瑟夫·泽维尔·弗朗索瓦的诞生寓意》(凡尔赛宫美术馆馆藏,由巴黎卢浮宫美术馆寄存)


安托瓦内特对衣装嗜好的讲究,在重用意大利人发型师莱奥纳多和女性时尚设计师创始人罗斯·贝尔坦(Rose Bertin)以后,越发高调。“坐垫”(puuf)式的发型,把头发堆得如高高的小山堆。宝石、缎带、羽毛,最后还有仿照船、庭园之类的装饰,成了一个乱七八糟、什么都往身上堆的怪人;用鲸鱼骨做的下装与巨大蓬起的裙子一样(参考第89页),曾在宫中掀起一阵流行风潮。


诺曼底公爵路易·夏尔(凡尔赛宫美术馆馆藏)


花在衣装上的年度预算,在她刚成为王后的1774年还是12万里弗,9年后竟然倍增至26万里弗。即便如此她仍不知足,据说曾经缠着路易买下了一件60万里弗的裙子和26万里弗的手镯。另外,根据梅西伯爵交给玛丽亚·特蕾西亚的报告,1776年安托瓦内特的个人负债达到了40万里弗,想必这其中也包括了赌牌赌输的部分。

王族中的女性比男性还要容易感到生活无聊,所以历代王后中基本上没有不赌博的。来自西班牙的路易十四王后逢赌必输,对宫中其他人来说就是冤大头一枚,因此只有当她坐在赌桌上才受欢迎。来自波兰的路易十五王后也经常赌输,甚至会拜托原本是情敌的蓬帕杜夫人去找国王说情,让他帮忙还债。而安托瓦内特爱赌,当时只看作宫廷内务之事,并没被认为是什么大问题。

关于巨额的置装费也是相同的情形。从前本是王后和情妇两方需要的服装经费,可以说如今全部用在了一个人身上。而且,如果王侯贵族为了穿得漂亮而开支的话,里昂的丝绸工厂之类的进出口业者的日子也会好过。原本来讲,时装产业在法国乃作为一项国家政策而备受重视,时尚杂志、时装娃娃等输送到各国宫廷之中。在安托瓦内特看来,她自然觉得这也是在为国家利益做贡献,确实有一番道理。



与保守派为敌


那么,她到底失败在了哪里呢?

第一,(又来了!)无视老规矩。流放那些制定凡尔赛宫廷传统的年长者已经远远无法满足,安托瓦内特频繁地把平民出身的贝尔坦叫到自己的私人房间。虽说关于每天更换多次的裙装事宜,确实需要商量,然而,对于一次都没有享受过被召见荣誉的其他较高地位的人,这件事完全就是一种侮辱。像这样胡乱树敌,并且对其严重性毫无察觉,也是搞不清自身立场的一个表现。而且,对于自己被当作时装模特儿也满不在乎。话说回来,王后身为宫廷中的时尚教主,这一点是可以的。但变成一间裁缝屋的广告板的话,王室的威严何在?

出于同样的想法,维热·勒布伦(Vigée Le Brun,1755—1842,法国著名女画家)所画的肖像画,也招致保守派的不满。1783年官方展出的肖像画《着薄纱服的安托瓦内特》,展示了与“坐垫”发型的不同风格。她头戴简单的草帽,身上仅有一根粗腰带作为饰品,身着薄纱棉裙。也许画中人是想表达“穿成这样的我也很美吧”。如果放在现代日本的环境中,这也是一件可以作为皇室公开照片,向世人展示皇族光着脚穿着宽大服装的形象照。法国官方展览上的达官显贵们谁都闭口不言,不发表任何感想。没过多久,这幅画就从会场上撤下了。对于这一点,安托瓦内特并没有提出任何抱怨,她应该也明白这次自己“走岔”了吧。

于是,维热·勒布伦立马画了另外的替代作品——在所有安托瓦内特肖像画中最为著名的《手持玫瑰的安托瓦内特》。这幅画才是“天时地利人和”,萦绕着安心感的作品,与王后的外号“洛可可玫瑰”十分契合。顺带一提,安托瓦内特在所用香水上也展现出自我个性,在以麝香等动物性烈香为主流的环境中,她偏爱玫瑰、草本等有隐约植物香气的味道。就连自己的手袋,也渗入了郁金香的香味。

另外,来自音乐国度的安托瓦内特,据传面对结婚典礼上演奏的法国交响乐团,忍不住连连打哈欠。她自己说是累了,我想应该是觉得无聊吧。在来自故乡的克里斯托弗·威利巴尔德·格鲁克(Christoph Willibald Gluck,1714—1787)巴黎首演的现场,安托瓦内特坐在贵宾席上,发出的掌声尤其热烈,引起周围人的侧目。与厌恶阉伶歌手的法国相反,安托瓦内特与她的哥哥约瑟夫二世[阉伶歌手界的超级明星法里内利(Farinelli,1705—1782,意大利著名阉伶)的忠实粉丝]同样热爱宛如天使般的歌声,爱到甚至曾邀请歌手到自己房间唱歌的程度。关于音乐,当时的她肯定瞧不起法国。无论怎样掩饰,对方都能感受到这种态度,再说她也并不想遮掩。


伊丽莎白·维热·勒布伦,《着薄纱服的安托瓦内特》(达姆施塔特博物馆馆藏)


伊丽莎白·维热·勒布伦,《手持玫瑰的安托瓦内特》(凡尔赛宫美术馆馆藏)


作者不详,《桃形描金画盒子(桃子小箱)》(凡尔赛宫美术馆馆藏。由巴黎吉美博物馆寄存)


令人意外的是,安托瓦内特与日本也有些关系。她从母亲那里继承的遗产包括一些日本漆器。她非常喜爱,后来自己也慢慢买了不少。

《桃子小箱》《背篮形香料盒》,这些完全是女性所爱的小巧又精美的工艺珍品,在革命战乱中并没有散落于天涯,而是幸运地全都被保存了下来。在赝品泛滥的那个时代,没有一件假货混进来,这证明了安托瓦内特的审美眼光。



王后依赖的“情妇”


玛丽亚·特蕾西亚于1780年去世,安托瓦内特时年25岁。接到通知的安托瓦内特精神崩溃,甚至吐了血,一整天把自己锁在房间里不停地哭。

当时她的心里一定五味杂陈。本来想趁母亲在世时能告诉她太子诞生的喜讯,可到最后都没有尽到孝道。对于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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