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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被神选中的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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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God-Chosen Royal Consort

从太子妃到王后/如果安托瓦内特……/婚后第八年生子/剔除所谓的“礼仪”



从太子妃到王后


1774年春天,路易十五罹患天花病,没过多久便驾崩了。大约60年前,在他5岁被加冕为王之时,全国上下一片欢腾的情景,国民们早已忘却。这是因为他与之前的路易太阳王统治国家的时间差不多一样长(太长了),大家早已厌烦,对他们只知享乐而不理朝政的行为感到既失望又愤怒。

这下好了,接下来总该可以迎来好时代了吧。人们对于认真的新国王路易十六寄予厚望。他那18岁的美丽王后也非常有人气。安托瓦内特不仅仅是连接法国与奥地利友谊的桥梁,还是一个和平的象征。她与困于深宫之内的前任王后们都不同,不让堕落的情妇靠近国王半步(前一章中已经写到,这对于安托瓦内特来说恰恰是个陷阱)。


让-米歇尔·莫罗(Jean-Michel Moreau,1741—1814,法国版画家),《兰斯大教堂举行的路易十六加冕仪式上的装饰,1775年6月11日》(凡尔赛宫美术馆馆藏)


加冕仪式效仿历代国王,在巴黎城外的兰斯大教堂举行。正值19岁的路易十六从大主教手里接受了王冠。当时的他,会不会因自己太早登基而备感不安呢?还是会觉得总是鄙视自己的祖父这块压在心头的大石头终于没有了而感到开心?从他茫然的表情中看不出任何线索。他已然长成体态优雅的样子,与这庄严的仪式氛围相契合,堂堂正正。据传,目睹这一幕的安托瓦内特感动得热泪盈眶。

安托瓦内特是站在国王身边吗?

并没有。在法国,王后没有任何官方职权。无论是受大主教赐福也好,加冕戴冠也好,都轮不到她的份儿。她只能作为列席者中的一员,在一旁观看庆典(拿破仑为皇后戴冠的画作非常著名,但这是他为了切断与波旁家族的干系,刻意改变的方式)。看看这幅名为“兰斯大教堂举行的路易十六加冕仪式上的装饰,1775年6月11日”的画作,可以发现大主教和国王身边围着众多教士,就算再向外一圈也被许多地位较高的男性贵族围绕,两旁是华丽的音乐演奏队。以极少数较高地位的女性从二楼俯视下来的情景,就能明白了。

尽管如此,身着华服的安托瓦内特依然十分引人注目,而她本人也别无他求。新晋王后抑制不住此次庆典的兴奋之情,在给母亲玛丽亚·特蕾西亚的信中这样写道:“作为母亲大人最小的女儿,上帝把这样的我送到了欧洲最美丽的国家。得到如此厚爱,我惊讶万分。”

特蕾西亚这位女王清楚地感受到女儿高兴的心情,在信中的说教比之前更厉害了,还对从祖国派去的心腹——梅西伯爵,下达了加强监督女儿的命令。特蕾西亚认为,如果王后没有政治权限的话,那么情妇就会替补上位,在私下应该会给国王带去影响。虽然太子妃时代禁止干政,但既然现在成了王后,就必须让国王继续走亲奥地利的路线。为了这一目的,他们的夫妻关系也应该变得紧密,生出继承人的任务更是迫在眉睫。

根据梅西伯爵的谏言(其实就是特蕾西亚的意思),路易十六加冕后不久,夫妇卧房的中间设了一条长长的秘密通道。通过这条通路,国王可以掩人耳目地前往王后的房间,这样他们的压力也能减轻不少。



如果安托瓦内特……


然而事态并未好转。婚后第四年了,夫妇俩的“房事”依然很痛苦。路易把精力全都放在了打猎上,而安托瓦内特则是沉迷于跳舞和赌博。

现在的宫廷,已经完全变成了王后的天下,杜巴利夫人也被赶出了宫。不成熟的安托瓦内特举止骄奢,大手大脚,从小耳濡目染认为这正是王侯贵族的标配。她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享受着随心所欲的快感。作为丈夫的路易,一方面出于未尽到丈夫责任的内疚感,再加上他本来就对宫中的事情毫不关心,于是也就随着王后的性子。连梅西伯爵的忠告都令她厌烦,和太子妃时期不喜欢指指点点的人一个道理。

对于年长者,安托瓦内特很是疏远。她觉得他们只会让她心烦,是无用礼节的化身,最无聊了。就连当初结婚时十分依赖的姑姑们(路易十五的三个女儿)也不例外,冷淡对待。她把游手好闲的同好们聚拢在自己身边,甚至从他们中间选了几个人,和她一起坐在本应是王侯专用的正式餐桌上用餐(这必然导致她身边净是些马屁精)。就寝仪式也废除了(只有国王在革命后依然继续进行这项仪式,而这在之后的瓦雷讷逃亡中起到了意想不到的作用),却增加了舞会和戏剧表演的活动日。凡尔赛宫俨然变成了到处可见王后的游乐设施的地方。

宫廷这样一个闭塞的世界,对于法国贵族们有多重要,或许对安托瓦内特而言——与情妇制度的意义同样——她并没有好好理解。从前的王室每换一季就换个住处,巡回国内(移动宫廷),以向全国展示自己的权威。而到了路易太阳王这一代,转变为各地的人们专门跑来看国王的方式。凡尔赛宫开放给下层人民,也是出于这个理由。

贵族不再居住在自己的领地,而是交托下人找住处,只要地租定期送来就行(在这一点上,与喜欢住在乡下自领地的英国贵族正好相反)。在凡尔赛宫得一屋可住,待在神一般存在的国王身边伺候他,这对于贵族来说就是一种荣誉,而这样的想法已经持续了超过一个世纪,因此也能够理解,如果被宫廷放逐,等同于一死。安托瓦内特习惯了将年长者视作敌人。他们对这位异国而来的小姑娘把宫中弄得鸡犬不宁感到愤恨,动不动就散布恶评。而且,安托瓦内特带来的一群年轻贵族,后来也证明,他们并不全是她的有力伙伴。这些赌徒之辈,一旦失去了资助人的慷慨大方,就自动作鸟兽散去。


假面舞会的邀请函(复制品,凡尔赛宫美术馆馆藏)


但如果至少有来自国民的支持的话……

安托瓦内特一直坚信自己是受国民爱戴的。而事实上,她在那段时间确实还处于这样的状态。往返于巴黎与凡尔赛的时候,以及在剧场和舞会会场时,新王后只要一现身,民众们就反响狂热。她近距离感受过好几回如此受欢迎的热潮,无论母亲特蕾西亚教导多少次“民众之心,十分易变”,她都没有实际体会。安托瓦内特错以为受人民喜爱的就是如此天然的自己,并没有考虑过,这其实是人们期待她将来成为亲切、伟大的国母而表达的热情。

如果安托瓦内特——像戴安娜王妃那样——定期慰问受病痛、贫困折磨的人们,未来的结局会发生怎样翻天覆地的变化啊。然而,对于巴黎和凡尔赛以外法国其他的地方,贵族身份以外的法国人,她全无兴趣。就连法国的大自然也好,大学、医院、工厂、农村都毫不关心。“如果没面包可以吃点心呀”这句话虽然并非出自她口,但从她的品行而言,任谁都会相信她是说得出这种话的。

如果安托瓦内特婚后很快怀孕,像母亲和姐姐们一样生下许多子嗣的话,肯定又会有一个非常不同的结局。



婚后第八年生子


1777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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