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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办共和”有什么错?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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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肇建,世风大变,时人比照前后两种政制的特点:“共和政体成,专制政体灭;中华民国成,清朝灭;总统成,皇帝灭;新内阁成,旧内阁灭;新官制成,旧官制灭;新教育兴,旧教育灭;枪炮兴,弓矢灭;新礼服兴,瓴顶礼服灭;剪发兴,辫子灭;盘云髻兴,堕马髻灭;爱国帽兴,瓜皮帽灭;阳历兴,阴历灭;鞠躬礼兴,拜跪礼灭;卡片兴,大名刺灭;马路兴,城垣卷栅灭;律师兴,讼师灭;枪毙兴,斩绞灭;舞台名词兴,茶园名词灭;旅馆名词兴,客栈名词灭。”——对勘之下,可以看到,民国之于清朝的进步,有多少表现为纯粹的形式,有多少表现为伤筋动骨的实质?而这就是所谓的“民主共和国”。如果仅仅满足于此等表象的变迁进化,那么“共和”确实不需要绞尽脑汁、积累跬步的“办”,而由辛亥革命的一声枪响,一次和谈,一纸约法出台,一场总统就职,皆一蹴而就,一夜之间即可实现翻天覆地的良辰美景。

但这毕竟不是我们所追求的理想国。正如笑蜀在对袁伟时的访谈当中所指出的那样:“无论是孙中山还是宋教仁还是其他革命党人,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他们对民主共和的追求,更多的是出于一种信念,一种热情,而不是出于一种实证的、理性的研究,缺乏坚实的心理基础。”(《回望百年共和路》,载《南方周末》2006年11月16日。)——他们是将共和作为一个梦想,而不是一次实验;他们奉行的是眼高手低的理想主义,而不是脚踏实地的实证主义;甚至说,他们过于注重理念的革命,而不是制度的进化和利益的博奕。这些高调、空泛的特征,在孙中山身上呈现得尤为显明。1912年,孙袁北京会晤,孙即表示,练兵百万以强中国,由袁来施行;修中国铁路十万公里,则为他的专职。后来他果然风风火火干起来,出任中国铁路总公司经理,设立总部于上海,乘坐豪华花车到全国巡视演讲,连黄兴亦受聘任汉粤铁路督办以襄助孙先生。可结果,直到孙袁关系破裂,乃至孙一生一世,他构想的铁

至2007年,新中国的铁路营运里程才达到7.8万公里,距离孙中山先生的预算仍有不小的距离。而至今日,民主共和发展的程度是否达到孙先生制订的政治指标呢?尽管我们听不到来自天堂的回音,可低下头颅,扪心自问,我们依然不能昂首挺胸,乐观起来。

以史为鉴,可知得失。审视以袁世凯为主线的这一段民国史,我们理应切实认识到:“办共和”并没有什么错,与办洋务、办实业一样,共和就是一次纠错的实验,一项铺路的工程,如果前途不通,那就尽快拆除障碍,实在不行则改道行进;如果未来有阵雨风暴降临,那亦不妨停工片刻,我们不至为视线以外的虚幻正义舍弃现存的正义,尽管现存的是残缺的,未来的是整全的。我们只需明确一点,共和是永恒的路标,无论怎样“办”,必须以不偏离大的方向为前提。在此一前提之下,我们可以认同那位被唐德刚先生赞誉为“治世之能臣,乱世之奸雄,才大心细,做事扎扎实实,有板有眼,极有效率的行政专才和标准的中国法家”的袁世凯;可以认同他在中国第一次立宪运动当中的成就:“废除科举、发展新式教育、创办中国近代公、检、法体系、推行基层自治和三权分立、整顿吏治,创办商会,发展实业、修铁路、练新军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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