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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阿拉伯民族主义的衰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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胁。1968年以色列突击队员突袭贝鲁特机场之后,黎巴嫩政府试图对巴勒斯坦人采取严厉措施。1969年,黎巴嫩安全部队与巴勒斯坦游击队之间爆发冲突。埃及总统纳赛尔介入,最终在黎巴嫩政府与巴勒斯坦各派系之间达成一个和解方案。1969年11月的《开罗协议》为巴勒斯坦人在黎巴嫩领土内开展行动设定了基本规则,允许巴勒斯坦游击队在黎巴嫩领土内开展活动,并承认了巴各派系对生活在黎巴嫩境内难民营的超过30万巴勒斯坦人具有完全的控制权。《开罗协议》仅在黎巴嫩政府和巴勒斯坦抵抗运动之间提供了一个非常脆弱的停战协议,在未来的6年内,该协议将逐渐趋近于崩溃的临界点。

与约旦王国的关系甚至更加不稳定。一些巴勒斯坦派系公开呼吁推翻“反动的”哈希姆王室,以便通过社会革命来动员巴勒斯坦和阿拉伯民众。在他们看来,这样一场社会革命是解放巴勒斯坦必要的第一步。萨拉赫·赫莱夫承认游击队员应部分地为双方关系的崩溃而负责。“的确我们自己的行为并非完全一致,”他写道,“出于对自身力量和冒险行为的自豪,突击队员(fedayeen)常常表现出一种优越感,有时甚至是傲慢,同时并没有考虑到约旦本地人的感受和利益。更严重的是他们对约旦军队的立场。他们对待后者好像对待敌人,而非潜在的盟友。”50巴勒斯坦各派系都深信,侯赛因国王对他们阳奉阴违,在反对巴勒斯坦事业方面与美国人甚至以色列人站在了同一边。

至1970年,约旦人与巴勒斯坦人已经走上了对抗的道路。6月,“人阵”将美国驻约旦使馆第一秘书劫为人质,还劫持了安曼市内两个最大的酒店——洲际酒店和费城酒店,绑架了80多名房客。作为回应,侯赛因国王命令军队袭击了安曼多个难民营内的巴勒斯坦阵地。激烈的战斗持续了一周之久,直至双方达成休战,所有人质才被释放。莱拉·哈立德很后悔“人阵”没有坚持继续战斗,她在日后的回忆中表示:“我们错过了推翻侯赛因的机会,当时我们既享有民众的信任,也具备实力击败他那支四分五裂的部队。”51

1970年9月,“人阵”再次发难,劫持了另一架飞往雅典的飞机,并要求释放马哈穆德·伊萨。1968年袭击以色列国家航空公司民航客机的事件之后,伊萨就被关押在雅典的一间肮脏的牢房之内,完全被世人遗忘。他曾幻想的旨在让国际社会聚焦于巴勒斯坦问题的公审,在希腊从未变为现实。由于这一大胆且成功的劫持行动,“人阵”登上媒体头条,并成功迫使希腊政府释放了伊萨。

伊萨回到约旦时受到了英雄般的欢迎。不到两个月,他就接到了另一项任务——他将为“人阵”的一项重大行动准备一条飞机起落跑道,这一行动计划同时劫持3架以色列和西方飞机,并将这些飞机停落在约旦荒漠地区。“人阵”希望通过上述方式占据世界媒体的头版头条,同时确立巴勒斯坦革命对约旦的权威。这是一次有意的挑衅,也是对侯赛因国王及其军队的公然挑战。伊萨开始在约旦首都安曼以东的一条被称为道森机场的废弃跑道上开展工作,该机场也因这一行动而被重新命名为“革命机场”。

1970年9月6日,“人阵”突击队员登上了美国环球航空一架由法兰克福飞往纽约的客机,以及瑞士航空一架由苏黎世飞往纽约的客机,迫使两架飞机在约旦降落。

同一天,“人阵”还指派了4名突击队员去劫持一架以色列客机,但以色列国家航空的地勤人员拒绝让两名准劫机者登机。后者转而选择劫持一家美国泛美航空公司的客机。泛美航空的飞行员以跑道长度不足以容纳体型庞大的波音747客机为由,拒绝在道森机场降落。他驾驶飞机飞往了贝鲁特,在那里“人阵”爆破小组在该机头等舱上安装了爆炸引线,随后命飞机继续飞往开罗。劫机者向乘客和机组人员声称在飞机着陆后,他们只有8分钟时间用于撤离飞机。事实上炸药在飞机着陆仅3分钟后随即引爆。值得庆幸的是,机上全部175名乘客和机组人员在飞机爆炸前全部安全撤离。

另外两名“人阵”任务执行者成功地登上了以色列航空一架由阿姆斯特丹飞往纽约的航班,为首者正是环球840客机的劫机者莱拉·哈立德。鉴于自1968年起受到一系列攻击,以色列航空强化了安全措施——驾驶舱门得到加固,且每架航班都配备了空中警察。起飞后不久,莱拉和她的同伴试图控制飞机,但遭遇了空中警察和机组人员的顽强抵抗。双方共发射了14发子弹,造成一名以色列机组人员重伤、劫机者帕特里克·阿奎罗死亡(莱拉·哈立德称后者在飞机上被当场处决)。哈立德最终被制伏并解除了武器。为了输送受伤的机组人员,飞行员在伦敦紧急迫降。英国政府将阿奎罗的尸体运下飞机,并逮捕了莱拉·哈立德。“人阵”迅速做出回应,于9月9日在巴林劫持了一架英国海外航空公司的客机,随后该客机在约旦“革命机场”与瑞士航空和泛美航空两架客机完成会合。

这一连环劫机案,加之在开罗被炸毁的泛美航空客机,吸引了国际媒体的目光。在空中劫持方面,1970年9月连环劫机事件直至2001年9月才被超越。考虑到约旦境内3架飞机在其掌控之下,“人阵”开始提出自己的要求:释放莱拉·哈立德、被拘押在联邦德国的3名游击队员、在瑞士遭到扣押的另外3名游击队员,以及被以色列囚禁的数量不明的巴勒斯坦人。如果其要求在3天内未得到满足,被劫持的客机——机上共载有310名乘客和机组人员——将全部被摧毁。事实上,由于不愿因杀害人质而疏远国际公众舆论,“人阵”不久就开始释放妇女和儿童。人质亲身经历的描述垄断了世界各大媒体的头版。9月12日,剩余的乘客被“人阵”武装人员带下飞机,作为人质被扣押在“人阵”控制下的一所位于安曼市中心的酒店。空飞机上被安置了炸药,在一系列巨大的爆炸声中化为乌有,而这一切都被全世界媒体的电视镜头捕捉下来。

5天后,随着约旦军队向巴勒斯坦革命正式宣战,一场更大的爆炸也接踵而至。对侯赛因国王和他的军队而言,巴勒斯坦各派系的所作所为已经超出了东道国的容忍范围。卡拉迈的兴奋已经让位于“黑九月”(这场将巴勒斯坦革命逐出约旦领土的战争后来被这样称呼)。“人阵”毫不掩饰其推翻约旦王室、将约旦转变为解放巴勒斯坦的发射台的意愿,而在约旦领土上发动劫机暴行的决定则成为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法塔赫谴责“人阵”的所作所为,但约旦人已不再区别对待不同的巴勒斯坦派系。在约旦已没有巴勒斯坦革命与哈希姆王室共存的空间。

“人阵”在约旦领土上开展激进暴力活动的大胆行为,彻底激怒了侯赛因国王和他的军队。约旦军队中有些部门试图介入道森机场的劫机事件,但巴勒斯坦游击队员却以杀害人质相威胁。约旦士兵被迫撤退并避免开火,等待人质危机解决后再采取行动。这种面对巴勒斯坦人威胁而毫无作为的表现让约旦士兵雄风扫地,几乎逼得他们发动一场反对国王的哗变。当时一则广为流传的趣闻称,在国王检阅装甲部队时,士兵们将女性内衣挂在他们的天线上以示抗议。“现在是我们成为女人了。”一位坦克指挥官对国王说道。52

9月17日,侯赛因命令他的部队采取行动。“黑九月”是一场完全意义上的战争,在10天的时间里,巴勒斯坦游击队与约旦军队激烈交火,双方冲突险些扩大为一场地区战争。作为四分五裂的中东地区一个保守君主国的首脑,侯赛因受到“进步”阿拉伯邻国的威胁,这些邻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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