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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法兰西帝国在中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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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基督徒对应5名穆斯林(为此,逊尼派、什叶派和德鲁兹派都被视为穆斯林)的比例进行分配。

《民族宪章》似乎解决了黎巴嫩不同教派间的紧张关系,促使它们在国家政治体制中都拥有一定的既得利益。然而,宪章实际上将法国人所推行的同一个“社群主义”原则神圣化,僵化地在各宗教社群之间分配权力职位,削弱黎巴嫩政治,妨碍国家实现真正的融合。在这一意义上,法国人在黎巴嫩留下了分裂的遗产,其为害时间之长远远超过了法国人统治的历史。

在解决了内部政治分歧之后,黎巴嫩的显贵们开始号召在1943年举行新一届议会选举。根据黎巴嫩宪法,新当选的55名议会成员又召开会议选举共和国总统。1943年9月21日,他们选举民族主义律师比沙拉·扈里担任独立后黎巴嫩的第一任总统。

扈里正是曾担任(首任高级专员)古罗将军顾问、作为法国在黎巴嫩委任统治早期的批评者的那同一位律师。1934年,扈里与一群思路相近的政治家一起组建了“宪政集团”(Constitutional Bloc),致力于以一项《法黎协议》取代法国委任统治,他也因此在黎全国政治舞台上崭露头角。自那时起,他就一直致力于结束法国在黎巴嫩的统治。当扈里最终被提名为总统时,代表们爆发出热烈的掌声,议会内放起了白鸽。“当最终结果被宣布时,”扈里回忆说,“我走上讲台准备发表演说。我几乎听不到自己的声音,完全被外面的喊声和枪声淹没。尽管如此,我还是成功地让自己的声音被听到,谈到我们应如何与阿拉伯国家合作、结束黎巴嫩的孤立状态。”45

黎巴嫩人认为自己已经获得完全的独立,并没有预料到会面对来自法国人的任何抵制行动。自由法国政府已承诺结束委任统治,维希政权则被英国人武力逐出黎凡特地区。黎巴嫩议会开始修改宪法,剥夺法国的一切特权地位或干涉黎巴嫩事务的权利,以便进一步确认自身的独立地位。然而当自由法国政府了解到1943年11月9日黎巴嫩议会的议程时,他们立即要求会见黎巴嫩总统扈里,并警告后者,戴高乐将军将不会容忍任何调整法-黎关系的单方面措施。会谈现场气氛紧张,结束时双方并未就分歧取得解决方案。

黎巴嫩人并未特别在意法国人的警告。自由法国是一个流亡中的四分五裂的政府,黎巴嫩人相信这一政府无力阻碍他们对独立的合法诉求,且英国已为黎巴嫩的独立作担保。黎巴嫩议员们如期举行了会议,修改了宪法第一条关于将黎巴嫩边界界定为“法兰西共和国政府官方承认的(界限)”的内容,从而确认了他们在本国现有公认边界内的“完全主权”,上述边界在修订内容中有详细描述。他们将阿拉伯语确立为唯一的官方民族语言,将法语降至从属性的地位。此外,议员们还授权黎巴嫩总统,在议会通过的情况下缔结一切外交协议,而非法国政府。原来由国联授权给法国的一切权力和特权都从宪法中被正式删除。最后,议员们通过投票修改了宪法第五条关于国旗的设计:红、白、红的横条纹取代了法国三色旗,而雪杉树这一民族的象征仍然被装饰在国旗的中央。无论从法理上还是象征意义上,黎巴嫩都已确立了其主权地位,剩下的工作只是确保法国认可这一新秩序。

法国当局迅速果断地对黎巴嫩宪法的修订做出了回应。11月11日凌晨时分,总统扈里被破门而入的法国海军陆战队士兵惊醒。他的第一反应是这些人可能是前来刺杀他的叛徒,便大喊着要求邻居报警,但没有人回应。他的房门被一位法国上尉撞开,后者手持手枪,还抓着扈里的儿子。“我不想伤害你,”这个法国人说道,“我只是执行高级专员指派的任务来逮捕你。”

“我是一个独立共和国的总统,”扈里回答说,“高级专员无权向我发号施令。”

“我会向你宣读逮捕令。”上尉回答说,随后便宣读了一份机打的声明,指控扈里阴谋颠覆委任统治政权。这位军官拒绝将逮捕令交给扈里,仅给他10分钟时间收拾行装。扈里则被一群“全副武装”的士兵包围着,让他心情沉重的是这些士兵都是黎巴嫩人。法国人用汽车将扈里押解到南部城镇拉什亚的城堡之中,在路上他们与另外几辆汽车会合,车上则押解着总理里亚德·苏勒哈(Riyad al-Solh)以及内阁的主要成员。当天下午,黎巴嫩政府的6名成员已被囚禁至拉什亚。

逮捕的消息传开后,立即在贝鲁特引发了激烈的示威活动。扈里的妻子加入了示威人群,以声援那些抗议其丈夫和黎巴嫩政府所遭遇不公的示威者。黎巴嫩人向英国人提出申诉,后者正是1941年7月自由法国政府宣布黎巴嫩独立时的担保人。英国政府迅速介入,迫使法国人释放了扈里总统及其他黎巴嫩政治家。黎巴嫩宪法的变动得到了保留,但法国通过对安全部队的控制仍执意维持其在黎凡特的托管国。为了确保对其军队和警察部队的控制,在之后3年的时间内黎巴嫩政府仍将与法国人展开一场持久的战役。46


1941年7月自由法国政府的宣言发布后,叙利亚人对实现独立前景的估计并没有黎巴嫩人那样乐观。大马士革的自由法国当局已向叙利亚政治领导层明确表示, 在保证法国在叙、黎两国利益的一系列条约达成前,法国无意承认叙利亚或黎巴嫩的独立地位。叙利亚民族集团还需要动员一次与法国人的重大对抗,以便实现其独立诉求。

民族集团领导人舒克里·古瓦特里(Shukri al-Quwwatli)出生于大马士革一个富裕的地主显贵家族。1927年古瓦特里因参与民族主义活动而被法国当局流放,1942年才返回叙利亚并担任民族集团的领导职位。1943年叙利亚举行议会选举,古瓦特里的竞选名单作为明显多数脱颖而出,他本人则当选为总统。民族集团政府对法国采取一种和解性的政策,希望说服自由法国政府放弃增加其权威,以便确保叙利亚的独立地位。但和黎巴嫩相似,叙利亚人发现法国人不愿在国家安全部队方面做出让步,包括国民军即所谓叙利亚军团,以及国内安全部队(Sureté Générale)。

叙利亚的古瓦特里政府与黎巴嫩的扈里政府密切合作,为其反法立场寻求国际支持。1944年冬至1945年春,大规模的反法示威游行在两国举行。当法国宣布在叙利亚政府签订协议之前不会放弃对叙国民军的控制时,叙、黎两国政府拒绝进一步谈判。

1945年5月,法国人的固执在叙利亚全国引发了广泛的示威和反法抗议活动。作为首都和全国政治的中心,大马士革成为反对派的中心。鉴于法国当局不具备足够的武装部队来维持秩序,随着局势的快速恶化和失控,法国人开始诉诸致命的武力,试图通过斩首和轰炸迫使叙利亚政府及其公民屈服。

法国人攻击的首要目标是叙利亚政府本身。哈立德·阿兹姆(Khalid al-Azm)是民族集团成员,1943年当选为叙议会议员并被任命为财政部部长。1945年5月29日晚6点,他正在大马士革市中心的政府大楼内与一群议员谈论当前的危机,突然听到了第一轮炮火的声音。47阿兹姆和他的同事们对法国推动危机升级并诉诸猛烈炮击的做法感到震惊。他们试图求救,但发现政府办公室内的所有电话线都已被掐断。阿兹姆通过信使收到消息说议会大楼已经遭到攻击并被法国部队占领,后者还杀害了那里的所有叙利亚安保人员。占领议会大楼后不久,法国士兵就在政府大厦周围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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