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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怕寒风,不顾眩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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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伊琳娜,但伊琳娜的目光毫无表情、仿佛处于呆滞状态、无为状态,又好像一个只有别人顺从了他的意志才会感到高兴的人。
这时驻军司令部的一位身着摩托服的通信兵带着一沓儿卷宗走进来,门打开时正好把伊琳娜隐蔽住了。瓦列里安诺好像什么也未发生,泰然自若地迅速处理那些文件。
“你说……”来人刚走出门,我便问他,“你觉得这种玩笑能开吗?”
“你会明白的,伊琳娜从不开玩笑。”他说道,依旧低着头看那些文件。
此后时间似乎变了,黑夜延长了,在我们这座城市里似乎再也没有白天了。我们三人或外出或在家里,从此形影不离,活动的高xdx潮总是在伊琳娜的房间里上演一场既是隐秘又带表现主义与挑衅的闹剧,举行一次秘密祭扫。在这场祭扫中伊琳娜既是主祭又是亵渎者,既是神灵又是牺牲品。
小说在这里又回到开始时的话题上,但我们现在所处的空间却是个十分封闭的地方,挂着印有几何图案的窗帘,没有一丝缝隙可以看到外面那可怕的场面。我们躺在床上,一丝不挂。房间里充满了裸露人体的汗臭味。伊琳娜干瘪的胸膛上Rx房微微隆起,乳头四周乳晕显得分外大,似乎应该长在一对更加丰满的Rx房上;她的外阴又窄又尖,像等腰三角形(自从我把伊琳娜的外阴与等腰三角形联系起来以后,我再说“等腰三角形”这个词时身上总不免要起鸡皮疙瘩)。这个场面的中央,没有笔直的线条,只有弯弯曲曲的线条并且交叉在一起,就像床边香炉里缭绕萦回、团团升起的青烟(香炉里正烧着一家阿美尼亚人开的香料店被砸之后仅剩的一点香料。一群尚未沾上恶习的人误认为这家香料店是大烟馆,出于义愤把它捣毁了)。仿佛有条无形的绳索把我们三个人捆在一起,我们越是挣扎,被捆绑得越结实。在这捆人体中间,在这场闹剧的中心,是我深藏在内;心里的隐密,我不能将它告诉任何人,更不能告诉伊琳娜和瓦列里安诺。我肩负的秘密使命是:查出谁是钻进革命委员会内部并企图使我们这座城市落人白军手中的间谍。
那年冬天呼啸的西北风吹遍首都的各条街道,革命势力中有人正在秘密酝酿一场改变人体与性别的革命。伊琳娜就持这种观点,并成功地不仅使瓦列里安诺而且使我也都相信她的观点。瓦列里安诺是个县级法院法官的儿子,学的是政治经济学,信奉印度教修士与瑞士神智学家②,是各种稀奇古怪学说的最好信徒;我呢,我受过严格的教育,知道未来的革命即将由革命法庭或白色军事法庭裁定,它们两家的行刑队都在整装待命。
我尽力放松,随着伊琳娜手臂的屈扭做出各种曲线的匍匐动作,仿佛我们在舞蹈,但在这种舞蹈中重要的不是节奏而是动作的柔软与放松。她一手按着一颗人头;人头因习惯做直线运动,不听她的摆布,但她要求我们像爬行动物一样,做出各种离奇的动作来占有她。
因为这是伊琳娜为我们制定的信仰的第一条:放弃直线,放弃垂线。我们虽然同意她,做她的奴仆,但是男子汉的气度依旧残留在我们心中。她不允许我们争风吃醋。她把手放在瓦列里安诺的后颈上,手指伸进他那蓬乱的红发,不让他的头钻进她的腹部,并命令道:“往下!再往下!”同时她那双漂亮的眼睛望着我,要求我也望着她,并要求我们的目光也做曲线运动。我觉得她一直盯着我,同时也觉得有另一双眼睛随时随地都直盯着我。后者是一种无形的力量,它期待于我的只有一件事:死亡,不管是我让别人死亡还是我自己死亡。
我等待伊琳娜的目光放松对我注意的时刻。喏,她现在闭上眼睛了,我悄悄爬到阴暗的地方,爬到床头后面、沙发后面、香炉后面,爬到瓦列里安诺脱去衣服的地方(他养成了把衣服叠放整齐的习惯),爬到伊琳娜看不到我的地方。我躲在由于她闭上眼睛而带来的黑暗之中,躲在她微微的呻吟带来的不注意之中,在瓦列里安诺的口袋里与钱夹里翻找,找到了一张折叠两次的密件。那是一张因背叛罪而判处死刑的判决书,上面有钢笔填写的我的名字,也有签名、副署签名和符合各种规定的印章。
①提坦尼亚是莎士比亚戏剧《仲夏夜之梦》中的人物,性格开朗、活泼,富于浪漫精神。这里用来比喻到这家夜总会来寻欢作乐的人们。
②印度教亦称婆罗门教,是公元八九世纪后流行于印度的宗教,由婆罗门教吸收怫教、耆那教等教义加上民间信仰演化而成。主要教义是善恶有因果,人生有轮回,在印度知识分子中有重要影响。十九世纪前,随着大量印度教徒外迁,在亚洲、欧洲及其他地区也有传播。神智学是十九世纪末俄国贵族布拉瓦茨卡娅和美国军官奥尔考特共同创立的神秘主义神学。它杂糅了西方神秘主义与婆罗门教、佛教教义,鼓吹通过“修行”、“断念”、“净化”等神秘活动与“神明”相交往。主要流行于欧美资产阶级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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