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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卷 宋四公大闹禁魂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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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 />明日,钱大王写封简子与滕大尹,大尹看了,大怒道:
“帝辇之下,有这般贼人!”即时差缉捕使臣马翰,限三日内要捉钱府做不是的贼人。
马观察马翰得了台旨,吩咐众做公的落宿,自归到大相国寺前,只见一个人背系带砖顶头巾,也着上一领紫衫,道:
“观察拜茶。”同入茶坊里,上灶点茶来。那着紫衫的人怀里取出一裹松子胡桃仁,倾在两盏茶里,观察问道:“尊官高姓?”
那个人道:“姓赵,名正,昨夜钱府做贼的便是小子。”马观察听得,脊背汗流。却待等众做公的过捉他,吃了盏茶,只见天在下,地在上,吃摆翻了。赵正道:“观察醉也。”扶住他,取出一件作怪动使剪子剪下观察一半衫蹋安在袖里。还了茶钱,吩咐茶博士道:“我去叫人来扶观察。”赵正自去。
两碗饭间,马观察肚里药过了,苏醒过来。看赵正不见了,马观察走归去。睡了一夜,明日天晓,随大尹朝殿。大尹骑着马,恰待入宣德门去,只见一个人裹顶弯角帽子,着上一领皂衫,拦着马前,唱个大喏,道:“钱大王有礼目上呈。”
滕大尹接了,那个人唱喏自去。大尹就马上看时,腰裹金鱼带不见挞尾。简上写道:“姑苏贼人赵正,拜禀大尹尚书:所有钱府失物,系是正偷了。若是大尹要来寻赵正家里,远则十万八千,近则只在目前。”大尹看了越焦躁,朝殿回衙,即时升厅,引放民户词状。词状人抛箱,大尹看到第十来纸状,有状子上面也不依式论诉甚么事,去那状上只写一只《西江月》曲儿,道是:
是水归于大海,闲汉总入京都。三都捉事马司徒,衫褙难为作主。盗了亲王玉带,剪除大尹金鱼。
要知闲汉姓名无?小月旁边匹土。
大尹看罢,道:“这个又是赵正?直恁地手高。”即唤马观察马翰来,问他捉贼消息。马翰道:“小人因不认得贼人赵正,昨日当面错过。这贼委的手高,小人访得他是郑州宋四公的师弟。若拿得宋四,便有了赵正。”滕大尹猛然想起,那宋四因盗了张富家的土库,现告失状未获。即唤王七殿直王遵,吩咐他协同马翰访贼人宋四、赵正。王殿直王遵禀道:
“这贼人踪迹难,求相公宽限时日,又须官给赏钱,出榜悬挂,那贪着赏钱的便来出首,这公事便容易了办。”滕大尹听了,立限一个月缉获,依他写下榜文:“如有缉知真赃来报者,官给赏钱一千贯。马翰和王遵领了榜文,径到钱大王府中,禀了钱大王,求他添上赏钱,钱大王也注一千贯。两个又到禁魂张员外家来,也要他同赏。张员外现在失了五万贯财物,那里肯出赏钱?众人道:“员外休得为小失大。捕得着时,好一注大赃追还你。府尹相公也替你出赏,钱大王也注了一千贯,你却不肯时,大尹知道,却不好看相。”张员外说不过了,另写个赏单,勉强写足了五百贯。马观察将去府前张挂,一面与王殿直约会,分路缉查。
那时府前看榜的人山人海,宋四公也看了榜,去寻赵正来商议,赵正道:“可奈王遵、马翰,日前无怨,定要加添赏钱,缉获我们。又可奈张员外悭吝,别的都出一千贯,偏你只出五百贯,把我们看得恁贱!我们如何去蒿恼他一番,才出得气。”宋四公也怪前番王七殿直领人来拿他,又怪马观察当官禀出赵正是他徒弟。当下两人你商我量,定下一条计策,齐声道:“妙哉!”赵正便将钱大王府中这条暗花盘龙羊脂白丽带递与宋四公,四公将禁魂张员外家金珠一包就中检出几件有名的宝物,递与赵正,两下分别各自去行事。
且说宋四公才转身,正遇着向日张员外门首捉笊篱的哥哥,一把扯出顺天新郑门,直到侯兴家里歇脚。便道:“我今日有用你之处。”那捉笊篱的便道:“恩人有何差使?并不敢违。”宋四公道:“作成你趁一千贯钱养家则个。”那捉笊篱的倒吃一惊,叫道:“罪过!小人没福消受。”宋四公道:“你只依我,自有好处。”取出暗花盘龙羊脂白玉带,教侯兴扮作内官模样,“把这条带去禁魂张员外解库里去解钱。这带是无价之宝,只要解他三百贯,却对能说:‘三日便来取赎,若不赎时,再加绝二百贯。你且放在铺内,慢些子收藏则个。’”侯兴依计去了。张员外是贪财之人,见了这带,有些利息,不问来由,当去三百贯足钱。侯兴取钱回复宋四公,宋四公却教捉笊篱的到钱大王门上揭榜出首。钱大王听说获得真赃,便唤捉笊篱的面审。捉笊篱的说道:“小的去解库中当钱,正遇那主管,将白玉带卖与北边一个客人,索价一千五百两。有人说是大王府里来的,故此小的出首。”钱大王差下百十名军校,教捉笊篱的做眼,飞也似跑到禁魂张员外家,不由分说,到解库中一搜,搜出了这条暗花盘龙羊脂玉带。张员外走出来分辩时,这些个众军校那里来管你三七二十一,一条索子扣头,和解库中两个主管,都拿来见钱大王。钱大王见了这条带,明是真赃,首人不虚,便写个钧帖,付与捉笊篱的,库上支一千贯赏钱。钱大王打轿,亲往开封府拜滕大尹,将玉带及张富一干人送去拷问。大尹自己缉获不着,倒是钱大送来,好生惭愧,便骂道:“你前日到本府告失状,开载许多金珠宝贝。我想你庶民之家,那得许多东有人说是大王府里来的,故此小的出首。”钱大王差下百十名军校,教捉笊篱的做眼,飞也似跑到禁魂张员外家,不由分说,到解库中一搜,搜出了这条暗花盘龙羊脂玉带。张员外走出来分辩时,这些个众军校那里来管你三西?”却原原放线做贼!
你实说这玉带甚人偷来的?”张富道:“小的祖遗物,并非做贼窝赃。这条带是昨日申牌时分,一个内官拿来,解了三百贯钱去的。”大尹道:“钱大王府里失了暗花盘龙羊脂白玉带,你岂不晓得?怎肯不审来历,当钱与他?如今这内官何在?明明是一派胡说!”喝教狱卒将张富和两个主管一齐用刑,都打得皮开肉绽,鲜身迸流。张富受苦不过,情愿责限三日,要出去挨获当带之人。三日获不着,甘心认罪。滕大尹心上也有引起疑虑,只将两个主管监候,却差狱卒押着张富,准他立限三日回话。
张富眼泪汪汪,出了府门,到一个酒店里坐下,且请狱卒吃三杯。方才举杯,只见外面踱个老儿入来,问道:“那一个是张员外?”张富低着头,不敢答应。狱卒便问:“阁下是谁?要寻张员外则甚?”那老儿道:“老汉有个喜信要报他,特到他解库前,闻说有官事在府前,老汉跟寻至此。”张富方才起身道:“在下便是张富,不审有何喜信见报?请就此坐讲。”
那老儿捱着张员外身边坐下,问道:“员外土库中失物,曾缉知下落否?”张员外道:“在下不知。”那老儿道:“老汉倒晓得三分,特来相报员外。若不信时,老汉愿指引同去起赃。见了真正赃物,老汉方敢领赏。”张员外大喜道:“若起得这五万贯赃物,便赔偿钱大王,也还有余。拼些上下使用,身上也得干净。”便问道:“老丈既然的确,且说何名姓?”那老儿向耳边低低说了几句,张员外大惊道:“怕没此事。”老儿道:
“老汉情愿到府中出个首状,若起不出真脏,老汉自认罪。”张员外大喜道:“且屈老丈同在此吃三杯,等大尹晚堂,一同去禀。”当下四人饮酒半醉,恰好大尹升厅,张员外买张纸,教老儿写了首状,四人一齐进府出首。滕大尹看了王保状词,却是说马观察、王殿直做贼,偷了张富家财,心中想道:“他两个积年捕贼,那有此事?”便问王保道:“你莫非挟仇陷害么?
有甚么证据?”王保老儿道:“小的在郑州经纪,见两个人把许多金珠在彼兑换,。他说家里还藏得有,要换时再取来。小的认得他是本府差来缉事的,他如何有许多宝物?心下疑惑。
今见张富失单,所开宝物相象,小的情愿跟同张富到彼搜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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