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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卷 元公子淫人反自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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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告你?”张媒婆道:“老爷,也有个缘故。元公子只指望唐、庄两家退了亲,他于中取事。不期前日元老爷忽然升了官,来家上任,见元公子不学好,立刻就娶花小姐过来,与他完亲。
元公子与花小姐二人,被窝中识认出前日私会的不是庄小姐与唐相公,就是自家夫妻,彼此没趣。他不怪自家作事差池,转怪到小妇人身上,故激恼到老爷台下。”县官听了大怒,道:
“你这贼婆,既勾引元公子,诓骗了许多财物,又勾挑花小姐失节于人。庄小姐闺中贞女,好端端被你暗损其名;唐秀才文苑名儒,无踪无迹被你诳言生疑,欲退贤淑之女。如此奸宄,人轮风化,几乎败尽!”喝令:“放了拶,脱了裤子,重打三十毛板!”元公子的金珠首饰,照数追还入官,庄小姐的绣鸳鸯,亦令元衙家人取来,当堂发还庄衙家人领去。就提笔判道:
审得元晏人,被窝中识认出前日私会的不是庄小姐与唐相公,就是自家夫妻,彼此没趣。他不怪自家作事差池,转怪到小妇人身上,故激恼到老爷台下。”县官听了大怒,道:
“你这贼婆,既勾引元公子,诓骗了许多财物,又勾挑花小姐失节于人。庄小姐闺中贞女,好端端被你暗损其名;宦家子弟,已聘花氏为妻,礼宜速速完亲,以笃夫妻轮好;乃游冶窥楼,而妄投贞女之梭。花氏贵室名姝,既纳元衙之采,法合静守女仪,以彰窈窕之风;乃潜行江汉,反赠伊人之管。张媒婆神奸也,既利元晏之金,又受花氏之贿。挑唐生员以滢,而唐辰,君子也,闭户不纳;匀庄小姐以私,而庄氏,淑女也,掩耳不闻。慑于正而利口以穷;盅于邪而狡谋百出。遂指元为唐,借庄于花,陷男女于奸滢,情实可无原;伤朝廷之名教,罪不容于死。宜加重惩,以警奸邪!元晏思滢人之妻,而适自滢其妻,虽为人事,盖亦狐绥暧昧之呈其丑,夫复谁尤?唐辰不滢人之女,而恰娶不滢人之妻,虽曰贞义天成,实光明正大之流,其芳宜加旌奖。张媒婆骗去绣鸳鸯,速宜完赵;诓来珠翠,急追入官。
庶贤奸以别,贞滢各受。逐出免供,不许再扰。
县官判完,当堂读与众听。
此时庄临、王鹤、唐辰、元晏与许多朋友,俱在外看审。
看见审出情由,无不称奇道快。独元晏羞得躲身无处,暗暗溜了回去。张媒婆被打三十,打得爬了出来,众人犹唾骂不已。
元晏回到家中,气得目瞪口呆,欲要将花小姐退回,却又舍不得。只是长吁短叹道:“叫我如何做人?”花小姐见他如此模样,反恼羞成怒道:“我一个官家宦女,自小儿许嫁与你,以为终身之托,谁知你坏心肠,叫张媒婆移名改姓引诱我,倒是天有眼,不曾失身别人。今日既聚了,你一夜夫妻百夜恩,就有些差池,也该念两番情分,为我包涵,怎倒送张媒婆到官,出我之丑?出我之丑,也就是出你之丑一样,你这样无情无义,不识好歹之人,我还与你做夫妻,倒不如死了罢!”遂大哭一场,寻出一条大红汗巾去上吊。慌得元晏没法,只得连连陪罪道:“这都是我不是了!小姐不消着恼,虽说是多此一番,幸喜原是自家夫妻,又不曾失节于人,人也笑我不得。”再三解劝,花小姐方才不去寻死。正是:
妇任秋胡戏,男容叫牝鸡。
两人都莫笑,一对好夫妻!
元晏与花小姐依然相好,不提。
却说唐辰与王鹤看见审出情由,方知庄小姐冰清玉洁,一番退亲之话,未免唐突,还央王鹤一同到庄衙来请罪。庄临道:“张媒婆如此神奸,若非当官审出根由,连我亦不知其情,怎怪季龙动疑?”王鹤道:“他山之石,可以攻玉。若非这番举动,也不见季龙兄与令爱小姐,不淄不涅之坚白也!”庄临大喜,道:“野云之言是也!”因相与欢笑。另择吉日以完姻事。完亲之后,唐辰与庄小姐男贞女洁,互相钦敬,真不愧梁鸿之于孟光。后来唐辰虽登科甲,因爱高逸,不肯做官,惟在家内与庄小姐为室家之乐,外与庄临、王鹤徉徜山水之间,以诗酒自娱终身而已。庄小姐连生二子,俱能继续书香。元晏夫妻设计贪滢,受人无穷指唾,岂非善恶到头终有报哉!有诗为证:
贞节从来千古名,宣滢到底败家声。
思量滢玷他人妇,谁料滢人反自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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