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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回  吕仙酒肆画黄鹤 辛氏武昌修江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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炼就金丹鹤羽黄,空遗楼阁楚梦长。
世间幻事知多少,常使人心日夜忙。
宋张俞题黄鹤楼
且说吕洞宾大道修成,漫天飞腾,当他看到武昌长江边上有一楼阁时,心想此楼定是当年孙权所建之黄鹤楼,于是他下降登楼观赏。吕洞宾正在黄鹤楼上沉吟叹息,忽见不远处有一酒肆,于是情不自禁地向酒肆走去。
这个酒肆为寡妇辛氏所开。辛氏年轻貌美,颇有姿色,又贤良慈善,聪慧过人,但命运不佳。大孩子不到十岁,丈夫即身患重病,不久撒手而去。辛氏含辛茹苦地拉扯着几个孩子,度日如年。辛氏家就住在黄鹄矶上,黄鹤楼旁。
登上黄鹄矶头或黄鹤楼,可观赏江水起落,彩云飘飞,亦可见渔船撒网,帆船穿梭,更可见龟蛇二山隔江对峙,汉武二镇遥相呼应,每天都有些来这儿看水观景的人。辛氏见此,暗忖如若在此开个酒家,一定能赚到钱,还可为人行个方便。
但开酒家又谈何容易,辛氏丈夫生病、谢世已经把家中本就寒酸的家当给折腾得差不多了,这两年自己带着三个孩子朝不保夕地艰难度日,穷困潦倒,家中可谓一贫如洗,环顾四周家里也就只剩下三间空房,家徒四壁,即便将屋里的所有杂物全部变卖也不值几个钱。辛氏思忖再三,最后横下一条心,咬紧牙关、硬着头皮向亲戚去借、向乡人去贷,总算筹足了开酒家的银子。她雇了瓦匠、木匠,就把家里的三间住房改作了酒家,虽然简单,但也装饰一新。她又要木匠制作了桌椅板凳,虽不华丽但也摆放整齐。
一切准备就绪,挂起辛氏酒家的大招牌,选定良辰吉日,敲起锣鼓,鸣响炮竹,辛氏酒家就这样轰轰烈烈地开张了。辛氏客来笑脸相迎,客走笑脸相送,客坐热情服侍,客问热情答对。再加上客人到此可把酒临风,尽览江帆山影,辛氏酒家每日都有生意做,每餐都有客人来。辛氏精打细算,悉心经营,仅仅二年多的光景,辛氏就把所有借贷全部还清,剩些余项,她又重把酒肆装点一新。辛氏还乐善好施,经常接济穷苦的乡人路客。街坊邻居提起辛氏,无不举起拇指,夸口称赞。
吕洞宾所看到的这家酒肆,正是辛氏所开的辛氏酒家。吕洞宾信步进店,辛氏忙含笑迎道:“道长稀罕啊,快快请坐。”
吕洞宾款款落座,他端详了一下辛氏,见她年不过三十,眉清目秀,干净利落。辛氏为吕洞宾端了一杯热茶,笑吟吟地放到吕洞宾面前:“道长请用茶。”吕洞宾道:“老板娘,贫道已三日未进水米,又冷又饿,可否施舍我一顿好酒好菜?”
天下之事真是无奇不有。一个几日没进水米、又冷又饿的穷酸道人,管你个吃饱喝足就已经很够份了,竟还要好酒好菜?换上别人,说不定三言两语就给他打发了,爱到哪去到哪去!但辛氏心地善良,本就乐善好施,再加上又是贫苦人出身,总是同情苦难之人。当下辛氏闻听,仍是满脸笑容,以礼相待,她向吕洞宾点头说道:“道长且坐,酒菜即刻就来。”说完即进厨张罗一番,好酒好菜不多时就端了上来。吕洞宾见状欣喜地说道:“多谢老板娘。”辛氏说道:“道长不必客气,如若想吃别的,尽管吩咐。”吕洞宾道:“贫道就不客气了。”然后吕洞宾便自斟自饮,旁若无人。
吕洞宾已几十年没有饮酒了,今日饮酒,格外爽口。一壶老酒,三下五除二就被喝个精光。辛氏见他把酒壶翻个底朝天,知是没酒了,忙又送上一壶,吕洞宾也不推谢,拿起酒壶又倒一杯,举杯又一饮而尽,接着又倒一杯。
辛氏看着好笑,又怕他喝多了,于是笑吟吟地走上前去说道:“道长好酒量,不过莫只饮酒,请多吃菜。我家这菜,都说好吃。”吕洞宾已有了几分醉意,他晃着筷子说道:“好,好吃。酒,也好喝!”
辛氏走进后厨,把这道士说与厨子和老大听。老大道:“娘,他喝多了可别闹事。”辛氏道:“我看不会。不过你去看着点,莫让他喝多摔倒了。”
老大走进厅堂,见吕洞宾又把酒壶弄了个底朝天,晃着酒壶在往酒杯里倒,不过只倒出了几滴酒而已。吕洞宾还在不停地晃着酒壶:“老,老板娘,没酒了。再,来…。”
老大走上前去说道:“客官,你喝多了。”吕洞宾醉眼朦胧地看着老大:“哪个喝,多了?去拿酒。”
辛氏听到外面吵闹之声,知是道士又再要酒。忙往酒壶里倒了些许,估摸只是两杯而已,提起酒壶走到桌前,将酒壶放到桌上道:“道长请慢用。”老大对辛氏道:“娘,他已经喝多了。”吕洞宾瞪着老大说道:“你说,哪个多,多了?”辛氏忙拉着老大说道:“没事,你去屋吧。”
吕洞宾又往酒杯里倒,倒了一半撒了一半,倒完又晃晃悠悠地拿起酒杯往嘴里倒。倒完了酒杯还在手里,手握酒杯对辛氏晃着说道:“好,好酒,好酒。”说完停顿了一会,又对辛氏道:“我,我没多,没多。”然后将酒杯慢慢地放到桌子上。辛氏道:“道长,你吃点菜。”吕洞宾摆摆手:“酒足饭饱,酒足饭饱。贫道告辞。”说着摇摇晃晃地起身。
老大闻听吕洞宾要走,也走了出来,辛氏对老大说道:“你扶道长回去。”吕洞宾好似已经清醒:“不必了,不必了,我好着呢。”说完扬长而去。
次日,吕洞宾又来了,开口又要好酒好菜,辛氏仍是热情招待,依旧提上一壶老酒,端上二道好菜,不过菜式换了个样儿。这日吕洞宾并未开怀畅饮,而是慢慢地尝着菜鲜,细细地品着酒香,还不时地和辛氏说说生意,拉拉家常。辛氏问其道号,吕洞宾道:“我是纯阳子。”那时世人只知吕洞宾自称回道人,却不知纯阳子是其道号,故此辛氏并不知眼前的这个纯阳子就是大名鼎鼎的吕洞宾。
第一壶酒饮完,辛氏又提来一壶。吕洞宾看看辛氏说道:“昨日有些多了。”辛氏关切地说道:“你回去没事吧?”吕洞宾点点头说道:“没事儿!昨日我喝了几壶?”老大抢着说道:“三壶。”吕洞宾好似有些惊讶:“呃!这么多?那今日只喝两壶。”辛氏道:“我怕你喝多了,第三壶只有一点儿。”吕洞宾指着辛氏笑说道:“你真行!我若再要一壶,你就得往壶里灌水了。”辛氏也笑着说道:“那还不是为你好!”说罢两人都笑了。
这日两壶酒饮完,吕洞宾却无醉意,辛氏又要拿酒,吕洞宾摆摆手说道:“够了。不过我仍是身无分文。”辛氏笑着说道:“道长不必介意。”吕洞宾道:“那就多谢了。”说完便起身离去。
第三日吕洞宾照例光临,依旧好酒好菜,依旧两壶酒下肚,又不时和辛氏说了些江水起落,江楼兴衰之类的话。辛氏还说起了费伟乘鹤升仙的传说,两人说得很投机。吕洞宾边饮边叹,吃喝完毕,依旧扬长而去。
接连数日,天天如此。吕洞宾每来都是好酒好菜,吃完喝完便扬长而去,辛氏习以为常,从未要其分文。而后吕洞宾酒量又长,饮酒必是三壶,他仍是分文不给。辛氏还是笑脸相迎,笑脸相送。
转眼一个月过去了。这日,吕洞宾又来到辛氏酒家,辛氏又忙着张罗酒菜。吕洞宾道:“不必了。”辛氏不解:“怎的,你吃过了?”吕洞宾道:“贫道今日特来谢你。”辛氏笑说道:“何故说谢,莫客气了。”
吕洞宾环顾一下酒肆,也笑着对辛氏说道:“贫道蒙你照顾,近日就要云游远方。临别了,怎能不谢你?”说完,便从地上捡起一块桔子皮,走向迎门的墙边。辛氏不解,疑惑地看着吕洞宾。
吕洞宾站在墙边,举手用桔子皮在墙上一阵涂画,不多时便在墙上画成了一只黄色的仙鹤。只见它单足独立,两眼放光,展翅昂首,金光灿烂,俨如一只抖翅欲飞的活鹤。辛氏看着,惊奇不已。她走到近前细看,更觉神奇,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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