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第六章 杀戮时刻

关灯 护眼    字体:

上一页 章节列表 下一页

收费一百万元;这要比超光速飞船贵上许多倍,而且还真得提前几十年或几百年事先做好计划安排。但如果这种方式能让他们与星际骨干网络建立可靠的瞬时连接……
  “好,咱们试试吧。”爱丽丝说道。阳台外的嘈杂声变得越来越响亮。
  弗兰克看到,爱丽丝已经在她的万宝囊中东翻西找了。随后她摸出了一只半透明的圆盘,同她的手掌一般大小,上面拖曳着短短的触手,很像那种箱养水母,让人一看就心里发憷。“我想这玩意儿应该能变出好戏法。”
  “它够结实吗?”西尔玛不安地问道,“如果它把卡掉下去,我们就再也不——”
  “它没问题。”爱丽丝高声答道。她把圆盘底朝上翻转过来,接通了它身上的丙烷小燃料罐。“用不了多长时间,稍等片刻。只需等我给它加满油就好了。”
  “好的。”
  菲布尔又呻吟起来,接着,他的哀叫声变得更大。弗兰克转身跪到他身旁:“放松点儿,伙计,放松点儿,你会没事的,菲布尔?”
  “我的——”菲布尔费力地抬起一只手。弗兰克握住他的手,不禁心生矛盾:他既想对伤者给予同情,又满怀强烈的冲动,总想趴到护墙边看看广场上的情形。现在人群的喧闹声已经变得极大。爱丽丝这时不再跟踪她放飞到空中的鸟儿,任凭它们随意漫游。根据鸟儿们发回的影像,弗兰克能够看到一幅令人眼花缭乱而且极不稳定的街景俯视图,能够看到攒动的人头如同海水一般涌上团结大道,然后从一座银行的屋顶旁扫过,冲向另一条马路,而就在那条马路上,几辆四四方方的灰色汽车正有意识地向前逼近——
  “爱丽丝!”弗兰克大喊一声,坐直了身体。“不要发射!”
  可她的手指已扣下了三角架上的扳机。圆盘被抛射到空中,在屋顶上方旋转。“你刚才说什么?”她高声问道。而就在这千钧一发的瞬间,弗兰克觉得似乎一切都没出什么问题,那些涂着灰漆的汽车、欢快地旋转的圆盘和他眼角闪过的那道阳光都没有什么特别的意义。但是,他左眼中的视窗突然消失。来自反导弹炮台的一道激光束直射到银行楼顶的作战反射镜上,清晰得连肉眼都能看到,而那面激光镜绝对不会把新闻记者的身份证明放在眼里,当然,也绝不在意是谁拥有那些高悬在城市上空的侦查摄像机。它只知道三样东西:朋友、敌人,还有反制火力。“快隐蔽!”弗兰克高喊道,可这时,随着一声可怕的爆响,爱丽丝的颅顶已消失在一团四处喷溅的血红色雾汽中,就好似微波炉里炸开的鸡蛋。
  约莫一分钟的光景,弗兰克的头脑中一片空白。他只听到一阵恐怖的噪音,双耳中回荡着尖利的嚎叫——他的手上是血,膝盖上是血,到处都是血,简直是血的海洋,相比之下菲布尔头上的血迹只算是渐渐干涸的小河。他感到头晕目眩,浑身发冷,而握着他的那只手似乎也根本不起任何作用。那只手似乎只想松开,弃他而去。爱丽丝……爱丽丝在楼下的酒吧里。贿赂了一名政府官员之后,爱丽丝向他讲解生活的真谛,拿他们刚搬进去的那间蜜月套房开玩笑。爱丽丝把遥控摄像机放飞到空中,俯瞰身下的城市,观察道路上的车流,观察可疑的热点地区,而她脸上那副神情就像是——
  阳台外传来呼喊声。除了呼喊声之外,下面响起一种金属般刺耳的吱吱嘎嘎声,他以前就曾听到过。爱丽丝死了,他站在干涸的游泳池边,身旁是个来自土尔库的陌生人,而且再也不可能让该死的混蛋们付薪水了。再也不可能有什么实时联线了。
  “你帮不了她什么。”有一只手按在他的肩头,小而有力。他甩开那只手,昏乱地跪倒在地。
  “我明白。”他听到有人在说话,“我希望——”他的声音嘶哑起来。他其实再也不知道那个死去的人会有什么希望了:但这有什么关系,不是吗?他并未爱过爱丽丝,但他信任她,她是行动的智囊,她有明智的长者般的头脑,知道该做些什么。现在这种事不该发生。行动首脑不该在战场上死去,不该把脑浆溅满楼顶,不该被——
  “伏下身。”西尔玛低声说,“我想,他们现在开始动手了。”
  “动手?”他问道,浑身不停地颤抖。
  广场上突然变得一片寂静,但随后人群的喧嚷声陡然升高了一倍。现在又能听到另外一种声音:噼噼啪啪,似乎晴朗的蓝天落下了雨点,打在混凝土地上,同时还伴随着爆裂般的尖啸。紧接着,尖叫声四起。“爱丽丝说得没错。”西尔玛说道,她颤抖着趴在护墙下面,惨白的脸上满是汗水,看上去跟弗兰克此时的感觉也没什么两样。“杀戮时刻到了。”
  在他们下面,政府大厦门前积满灰尘的广场上,排水沟里满是鲜血。
  弗兰克讲述那场屠杀的时间里,斯文加利喝掉了半瓶纯麦威士忌。弗兰克的喉咙变得嘶哑,但总是不等多长时间就又要下一杯。他只觉得嗓子太疼,没办法停下来不喝。现在,他又伸出了空杯子。“我真不知道你的肝脏是怎么消受酒精的。”
  “他长着一副老鼠肚肠。”艾勒维兹含糊地说道,“肝脏简直就是一条乙醇脱氢酶的快速路。”她站起身,稍稍有点摇晃。“抱歉,失陪了,伙计们,但今天晚上我确实不适合参加这种派对。多谢好意邀请我参加,或许咱们可以找时间再聚,可我想,今晚我肯定要做恶梦了。”她按下门框上的解锁钮,接着便消失在船员宿舍甲板区的微光之中。
  斯文加利摇摇头,关上了门。“是我多事,盼着三个人能凑到一起。”他说道,大方地为弗兰克斟满杯子,随后放下了迅速变空的酒瓶。“这么说,是军队屠杀了示威者。可这事和刚才那帮家伙有什么关系?”
  “他们——”弗兰克咽下涌到口中的胆汁,“还记得那个鬼魂一样的女特工吗?大屠杀之后,她回来了,带着士兵,还带着西尔玛的照相机。她让西尔玛拍下广场上的惨景,随后士兵一枪砸在西尔玛头上,把她打倒在地,接着那个特工向我口述了要我发布的新闻稿。我在稿子上签上字,以我自己的名义交了上去。”
  “你——”斯文加利眯起眼睛,“那么做不是很不道德吗?”
  “但他们威胁我,要处决手上的人质。如果你处在我的位置上,你会怎么做?”
  “是这样。”丑角演员端起酒杯喝了满满一大口,“这么说你发稿就是为了……”
  “是的。但并没起到作用。”他沉默下来。后来发生的一切都让他无法再吐出一个字:他们给他戴上手铐,把装满界面破坏剂的针头扎进他的手臂,摧毁了他的植入系统,接着踢打他的肚子,打到他痉挛抽搐,让他无法转开目光,也不能闭上眼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菲布尔被枪杀,被丢在那里直到血液流干,同时两个士兵强xx了西尔玛,随后切断她的喉咙,让她无法再尖叫,又用刺刀割下了她的Rx房。他们三个人里,只有弗兰克的代理行给他买了全套的战争记者保险。
  从那以后,弗兰克就开始在活生生的噩梦里挣扎,他在下水道一般的新区集中营里苟延残喘了九个月,直到最后那帮杂种得出结论:已经没必要让他永远保持沉默了;另外,从他的保险公司那里勒索赎金要划算得多,而让他做苦工做到死倒没多大赚头。“我想,保险商原以为我早就和别人一起长眠不醒了。”他含混地说道。
  “那么你逃出来了?他们放了你?”
  “不,我在集中营里一直熬到了最后。支持和平执行组织的新和平老百姓起初并不明白,那些集中营是为所有人准备的,并不单单用来对付难以驾驭的失业者和鼓吹地权的煽动者。但每个人迟早都要死在集中营里,只有安全局的密探和

上一页 章节列表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