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误打给了我,但那天,正好赶上我为了家事而胸闷气短,心想那不如找陈娇娇贫贫嘴,缓解缓解心情。于是我又第二次,第三次拨了陈娇娇的电话。
终于,她接了,鼻音浓重,语调颤抖:“喂,童佳倩。”
“怎么了?哭呢?”我倒不怎么上心。陈娇娇这个“天之娇女”一贯娇气,哭是三天两头的事儿,真哭时是号啕大哭,肝肠寸断,泪满京城,假哭时是皱眉抿嘴,掩面抽搭,半天下来眼睛依旧是干的。
“哇,”陈娇娇的哭声好似开了闸:“哇,哇。”
“娇娇,怎么了?谁欺负你了?”这下我可不敢怠慢了。
“哇。”
“你别干嚎啊。到底怎么了?”
“哇。”
“你在哪儿呢?我马上过去找你。”
“我,我,我们家,门,门口那条河,河边儿。”陈娇娇演绎着标准的泣不成声。怪不得她会给我打电话,怪不得她打了又挂了。就她这伤心欲绝的状态,是不可能不找我诉苦的,可就她这说话的费劲劲儿,打了也真诉不出什么。
挂了电话,我马上打了辆车,直奔陈娇娇家。陈娇娇家的地段不错,但面积太小,就一间,她和她爸妈共用,中间档了一面隔板。也许就是因为这样,她才希望她未来的夫君能给她一片辽阔的天地,憋屈久了,谁都向往伸展。看我童佳倩,自小就拥有自己的房间,能随便翻来覆去的大床,能随便藏匿**的大柜子,所以结婚时,我丝毫不在乎刘易阳家的人口密度,可这才一年工夫,我也就受不了了。所以说,富人没法理解穷人对社会的不满,健全人也没法理解残疾人的艰难,没到那个份儿上,任谁谁也理解不了。
在车上,我突发奇想又给陈娇娇打了一通电话:“我说,你在河边干吗呢?你可千万别想不开啊。”虽说我还不知道陈娇娇到底受了什么欺负,但听她那歇斯底里的哭声,事情肯定是要比崔彬相亲更加严重。“佳倩,我,我真想跳下去啊。”陈娇娇的声音完全不做作,一听就是发自肺腑。
“师傅,快,快,人命关天。”我也顾不得男女授受不亲了,直接伸手拍了拍司机的肩膀。
然而就在司机驾驶着他那二成新的小车全神贯注穿梭在车海中时,我才反应过来:别看她陈娇娇身材娇小,可正经也是把游泳的好手呢。她要真跳下河去,只要别缠上水草,那最终的结果充其量也就是冻个感冒。
陈娇娇坐在河边,双臂抱双膝,蜷缩成一团。我远远看着她,她那么小,像个发育不良的中学生。她身上的那件对我们而言价格不菲的格子大衣就那么肆无忌惮地接触着水泥地面,这让我不由得恐慌了一把:如果连昂贵的行头都不在乎了,那陈娇娇的心中还装着什么呢?
“佳倩,我不想活了。”我走到陈娇娇面前,她仰着脸对我说。她的脸上满是泪水,不是一滴一滴,也不是一行一行,而是一片一片的,在这寒冬时分,让人心寒。
到了这会儿,陈娇娇是不会“去死”了。明白人都知道,能把“不想活”三个字说出口的人,百分之九十九都能继续活下去,而真正对人生绝望了的人,一般都悄悄地去采取行动了。可是,这会儿的陈娇娇,就算不是对人生绝望,至少也是失望到了极限。我真庆幸今天自己坚持不懈地给陈娇娇拨了电话,也许就是这让她在关键时刻意识到,她还有我这么个“铁姐妹儿”,也许就是我,让她对这个世界还心存些许留恋。如果没有我,就算她不会真正去寻死觅活,大概也会被这钻人的河风吹出些慢性病来。
我搂着陈娇娇去了最近的一家小吃店,因为正好不是吃饭时间,所以挺小的小吃店中因为只有我们两个顾客而显得还挺宽敞。我给陈娇娇要了一碗汤面,还替她嘱咐道:“少油少盐,不要味精。”陈娇娇听了我的话,本来已经干涸了的眼眶,又因感动而泛了红。
我忙递了纸巾给她:“你快给我打住。别哭了啊,你看看,那老板娘和伙计可都闲着呢,你这要是一哭,他们立马当观众。”这也是我带陈娇娇来此的用意。她的脸已经因为浸泡了太久的泪水而皴红了,她的眼睛也已经因为产出了太多泪水而肿得有如金鱼了,所以我决意勒住她“爱面子”的软肋,阻止她继续毁容。
果不其然,陈娇娇用她那细白的牙齿咬住了下嘴唇,愣是把哭意给憋了回去。她也实在是发泄得**不离十了,整个人软绵绵的,仿佛随时会像面条似的瘫下去。
“是你爸妈,还是崔彬?”我问出这选择疑问句,好令陈娇娇易于作答。
陈娇娇摇摇头,代表二者皆不是。
“被炒鱿鱼了,还是丢钱了?”虽说这陈娇娇重视饭碗重视钱,可我也并不认为这两个理由至于令她哭到几近脱水的程度。
陈娇娇又摇头,且头低得越来越低。
“那是怎么了?总不能是得了什么绝症吧?”如今这各种污染真是不容忽视,人类的健康的确在受着威胁。
陈娇娇终于还是忍不住了,双手掩面:“我真宁可是得了绝症。”
这下,我终于发现,陈娇娇的手腕上分布着清晰可见的瘀痕,青黑色的,条状的,令人不禁倒抽一口冷气。我一把拽过她的手,那内侧的痕迹更加怵目惊心:“这是什么?”陈娇娇的泪水又汹涌了,老板娘和伙计在她眼中已变得模糊,变得不重要,变得根本不存在了。“谁打你了?不对,是有人捆你了吗?用绳子捆你了?”我压低了声音,直觉到陈娇娇发生了女人最难以启齿的悲剧。
“谁?”看着陈娇娇并不否认,我干干脆脆问出了核心问题。
“黄有为,”陈娇娇咬牙切齿:“我会要他好看。”
黄有为?那个开宝马的壁纸小老板?那个呆头呆脑,且对陈娇娇毕恭毕敬的黄有为?我童佳倩是不是瞎了眼了,竟会认为他呆?虽说无商不奸这话过于以偏概全了,但它既然存在,就必然有它的道理。
“去报警。”这话一出口,我自己都觉得愚蠢。男人若压抑不住内心罪恶的源泉,最好就是去当强*奸犯,因为十有**的受害者都会选择逃避,把苦水尽数咽入自己的腹中,留得罪人们逍遥法外。
受害者陈娇娇也不例外,她猛地抽回了手:“不,不不。”
伙计把汤面端了上来,打断了陈娇娇的激动。伙计的眼珠子滴溜溜的,仿佛自己的人生永远不如别人的精彩纷呈。陈娇娇一刻也不耽误地用两手捧住了碗,不为了吃,也不为了取暖,只为了把持住什么,让自己不至于太无依无靠。我撵走了脚像是钉在了地上一般的伙计:“我们不需要别的了。”伙计恋恋不舍退下了,远远地,依旧竖着耳朵。
我不再发问。这种事屏幕上演的太多了,无非是男人兽*性大发,红了双眼,靠天生强于女人的蛮力胜之不武,女人披头散发,扯着喉咙,拳打脚踢也无济于事。
可我越不问,陈娇娇倒越说了。可她那空洞的双眼让我觉得,她根本是在说给自己听,而并非是说给我。“是我错了,是我错了,是我大错特错了。”陈娇娇的面容异常平静,静得简直有如一张面具:“我也不知道,那些所谓的奢侈品到底好在哪里,我也不知道,我到底为什么喜欢它们。LV,古驰,香奈儿,芬迪,卡迪亚,还有奔驰宾利劳斯莱斯,我到底爱它们什么?它们值得我付出什么?黄有为这个畜牲,我为什么会花这个畜牲的钱,为什么会拿了他送的珠宝皮包,就认不出他是个畜牲呢?”
“他说的对,我陈娇娇是个胸大无脑的蠢货,我凭什么以为陪他吃吃饭,让他拉拉手,就能换来他大敞钱包?我何德何能?”陈娇娇的音量渐渐失控,老板娘和伙计停止了交谈,专心聆听。
我伸手覆上她的手:“我们要不要换个地方?”
“不,我走不动了,一步也走不动了。”陈娇娇抬手按住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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