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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微叹了口气,觉得有些气恼,这可比做汤费劲多了。但我还是绞尽脑汁回忆着快乐的事。我大部分快乐的记忆都与盖尔和打猎有关,可这些事既不会让皮塔开心,也不会让观众高兴。那就是波丽姆了。
“我告诉过你我是怎么弄到波丽姆的羊的吗?”我问。
皮塔摇摇头,用期待的眼神看着我。我开始讲起了故事。我讲得很小心,因为我的话整个帕纳姆都听得到,显然我们在林中打猎是违法的,我不愿伤害盖尔、格雷茜·塞、屠夫、甚至治安警,因为他们也买肉吃,这是显而易见的。
这是真事,我怎么得到钱,给波丽姆买羊。那是一个星期五的下午,波丽姆五月份生日的前一天。学校一放学,我和盖尔就到林子里打猎,因为我想攒够钱给波丽姆买礼物。也许买些布做条新裙子,或者发刷什么的。我们在林子里下了很多套,林子里一片绿油油的,可那晚捕到的猎物也不比平常多。我在回家的路上感到很沮丧,就算盖尔不断安慰我说明天肯定比今天强也无济于事。我们在小溪边休息的时候我看到了它——一头年幼的公鹿,按鹿的年龄大概也就一岁吧,它的角刚长出来,上面还带着绒毛。它站起身来准备跑掉,却又不肯定,毕竟它和人类并不熟悉。这头鹿很美。
当两支箭射到它身上时,也许就不那么美了,一支箭射在脖子上,另一支射中前胸。盖尔和我同时射中了它。那头鹿想跑掉,但身体摇摇晃晃,它还没来得及反应,盖尔就把它的喉咙割断了。登时,我为杀死这样一头年轻而又无辜的生命感到难过。一想到要吃它的肉我的心里就翻腾起来。
一头鹿!我和盖尔总共只杀过三头。第一头是个母鹿,它的腿受了伤,可这鹿几乎没卖上什么价。当时我和盖尔把它拖到黑市去卖,大家争着给肉出价,引起一片混乱,有的人还动手自己割肉,鹿身和后腿被挖出了大洞。最后格雷茜·塞出面,让我们趁着肉没被人割烂,赶紧送到屠户那里。尽管大家出的价还算公平,可总价还是低了些,从那以后,我们就知道不能把这种猎物直接拿到黑市上卖。
这次我们等天黑以后,才从屠户院篱笆的洞里钻进去。尽管大家都知道我们打猎,可大白天拖着一百五十磅重的鹿在十二区的大街上走总不是什么好事,好像我们在当官的眼皮低下显摆一样。
屠宰者是个叫露芭的矮胖女人,听到敲门声,她来给我们开门。露芭通常不跟人讲价,她说的是一口价,或卖或走,但她给的价也挺公平。我们接受了她给的价,不过她又给我们点优惠,让我们屠宰后来拿几块鹿肉。我们把钱一分为二,这辈子还从没拿到过这么多钱。我们决定保守秘密,第二天晚上再亮出鹿肉和钱,给家人一个惊喜。
我就这么着挣到了买羊的钱,可我告诉皮塔的是我把妈妈的银首饰盒偷偷卖了,这么说谁也不会伤害。我接着讲波丽姆生日那天下午的事。
盖尔和我一起来到广场上的集市,好买点裙子布料。我抚摸着一块深蓝色的棉布料,这时有个东西吸引了我的目光。一个老人在“夹缝地带”的另一头养了一群羊,我不知道他叫什么,大家都叫他羊老汉。他臃肿的膝盖已经弯曲了,他总是吭吭地咳着,一看就知道他在矿上干了好多年。这么多年,他省了不少来喂给羊吃,现在除了慢慢等着饿死,还有些事干。他脏兮兮的,也没什么耐性,可羊却很干净;只要能出起钱,就总能从他那里买到羊奶喝。
有一只羊,黑白相间,卧在手推车上。它的前肘好像被狗咬伤了,红肿得厉害,羊老汉不得不把它抱起来给它挤奶。可我知道谁能把它医好。
“盖尔,”我小声说,“我想把那只羊送给波丽姆。”
拥有一只奶羊对十二区的人来讲,生活可以大为改善。这动物几乎比什么活得都长,“牧场”是理想的放羊的地方,它一天可以产四夸脱奶。可以喝,可以做成奶酪,或者卖,而且还不违法。
“它伤得可不轻,咱们最好走近看看。”盖尔说。
我们走过去,买了杯奶喝,然后走到羊旁边,好像闲着没事,对羊很好奇的样子。
“别动它。”羊老汉说。
“就看看。”盖尔说。
“那快点看,马上就要宰了,没什么人买它的奶了,他们只付一半的钱。”羊老汉说。
“屠户出多少钱?”我问。
羊老汉耸耸肩。
“咱们再走走看吧。”我转过身,这时看到露芭正穿过广场朝我们走来。
“你来了,正好。”她走过来时,羊老汉对她说。
“那妮子正看你的羊嘞。”露芭说。
“你要不说,我还没注意嘞。”我装作漫不经心地说。
露芭上下打量着我,又看看羊,皱起眉头。
“这羊不怎么样,看看那前肘,我敢说有一半的肉都烂了,连做香肠都不行。”
“什么?”羊老汉说,“我们讲好了的。”
“我们讲好的,说的是羊身上有几个牙印,可不是这个,把它卖给那妮子吧,要是她够蠢,愿意要它的话。”露芭说着,大步走开了,冲我挤了挤眼。
羊老汉气蒙了,可他还是想把羊出手。我们用了半个小时讨价还价,四周围了一堆人也在品头论足。如果羊能活,还挺划算;要是羊死了,我就亏了血本。大家也都七嘴八舌地议论,我最终还是买下了那只羊。
盖尔愿意帮我扛着,他准和我一样,想看到波丽姆开心的样子。我一冲动,又买了一条红丝带,拴在羊脖子上,然后赶忙回家。
你应该看看我们把羊抱回家时波丽姆的那个高兴劲。要知道这个女孩为了救那个叫毛莨花的猫还伤心落泪嘞。她当时太激动了,竟又哭又笑起来。妈妈看了羊身上的伤,却没把握能否治好。可两人还是马上忙乎起来,又是捣草药,又是给羊灌药汤。
“听上去她们跟你一样,会用草药治病。”皮塔说。我差点忘了他还在那儿。
“噢,不,皮塔,她们的医术有魔力嘞,只要那羊听话,它就不会死。”说到这儿,想到我这双笨手又无力挽救濒死的皮塔,他听了一定不是滋味,就马上咬住嘴唇。
“别担心,我不会不听话的。”他开玩笑说,“把故事说完。”
“哦,就是这样。我记得那天晚上,波丽姆一定要和‘夫人’一起睡在炉边的一块毯子上,她迷迷糊糊快睡着时,羊去舔她的脸,好像给她道晚安嘞。”我说。
“它准特喜欢她喽。它还戴着红丝带吗?”他问。
“准是还戴着吧,”我说,“怎么啦?”
“我想象着那是怎样的情形。”他若有所思地说,“看得出你为啥那天那么高兴。”
“嗯,那只羊简直就是个小金矿。”我说。
“是啊,我说的就是这个。你很爱你妹妹,又替她参加饥饿游戏,有了羊她很快乐,可你高兴也不光为这个。”皮塔干巴巴地说。
“那只羊也出力了,超过它价值的好几倍呢。”我得意地说。“唔,你救了它的命,它也不敢做别的呀。”皮塔说,“我也一样。”
“真的?我又为你出什么力了?”我问。
“你惹了一身麻烦。别担心,你会得到报偿的。”他说。
“你又在胡说。”我说着,用手去摸摸他的脑门,烧一点没退,反而更厉害了。“你体温稍下来点儿了。”
突然,喇叭里传来了声音,让我吃了一惊。我迅速站起身来到洞口,仔细听着,一个字也不想漏掉。真出我意料,是我们的朋友克劳狄斯·坦普尔史密斯的声音,他邀请我们去参加宴会。我们并不太饿,我马上在心里拒绝了他的邀请。这时他又说:“等一下,你们有些人可能正在拒绝我的邀请,可这不是普通的宴会,有你们急需的物品。”
我确实急需给皮塔治腿的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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