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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无羡慕地说。
“你拿到赞助品了吗?”我问。她摇摇头。“会有的。看,比赛越往后,就有越多的人知道你有多聪明。”
说完,我转过身去拿肉。
“你想和我联合,不是开玩笑吧?”
“不,我是当真的。”我说。和这么个纤弱的小孩联合,黑密斯肯定会颇有怨气,我能想象得出。可我愿意跟她联合,她是在险恶环境中生存下来的人,我信任她,另外,干吗不承认呢?她让我想起波丽姆。
“好吧。”她说,伸出手来,我们握握手。
“就这么说定了!”
当然,这种约定只能是暂时的,但我们两个都没提这个。
露露又为我们找来些根茎植物佐餐,这种植物在火上烤时,有股防风草的香甜味。她还认识那只鸟,在她们区被称作大嘴雀,她说有时这种鸟成群地飞到果园,那她们就可以饱餐一顿了。我们俩都填饱了肚子,有一阵没有说话。大嘴雀的肉很香,有不少油,啃的时候油都从嘴角流出来了。
“噢,”露露叹了口气说道,“以前我从未吃过一整条腿。”
我想是的,我敢说甚至她根本没吃过肉。
“把那只也吃了吧。”我说。
“真的吗?”她问。
“想吃多少就吃多少,现在我们有弓箭,还可以打到更多。我还会下套,我教你怎么做。”我说。
露露仍犹疑地看着那只腿。
“噢,拿走吧,”我说,把鸟腿放在她手里。“这个只能放几天,再说我们还有一整只鸟和兔子。”
鸟腿一到手,她就咬了一大口,看来她是饿了。
“我在想,在你们十一区,你们的食物肯定比我们稍多一点,你知道,你们区可是种粮食的啊。”我说。露露睁大了眼睛。
“噢,不,我们不允许吃自己收获的粮食。”
“会把你们抓起来?或别的什么?”我问。
“会被当众鞭打,”露露说,“市长特别严厉。”
我从她的表情可以看出这种事经常发生。当众鞭打在十二区很少发生,尽管有时也会有。照那么说,我和盖尔因为在树林中偷猎天天都要挨鞭子,我挨的更多;不过那些当官的要吃肉、买肉;再说,我们的市长,也就是马奇的爸爸,对这类事情不感兴趣。作为全国最没名气、最穷、也最常遭讪笑的区,也许有它一定的好处,只要我们完成自己的生产配额,凯匹特就不再理会我们了。
“你们煤够烧吗?”露露问。
“不够,”我说,“我们烧自己买的煤或者从靴子里夹带出来的煤。”
“收获季节我们吃的东西稍多一点,所以大家能多坚持些日子。”露露说。
“你们上学吗?”我问。
“收获季节不上,大家都得干活。”露露说。
听她说起这些事还挺有意思。我们和其他区的选手很少交流,事实上,我觉得大赛组织者有意阻止我们之间交流,即使有些信息是无害的,他们不想让各区选手彼此了解。
露露建议我们有计划安排所有食物。她已经看到我大部分的食物,另外还有几块饼干和一些牛肉,她采了很多植物根茎、坚果、野菜,甚至还有些浆果。我拿起一个不怎么眼熟的浆果,问:“你肯定这个能吃?”
“噢,是的,我们家乡有这种果子,我已经吃了好几天了。”她说着,把一把浆果放进嘴里。我小心地咬了一口,和我们常吃的黑莓味差不多。和露露联合始终看来都不错。我们把食物分了分,以防万一我们分开,我们要做好几天计划。露露还有一只革制水袋、自制弹弓和一双袜子。另有一块尖利的石头当刀子使。
“我知道,我的东西不多,”她说着,好像很尴尬,“可那会儿我得赶快从宙斯之角跑开。”
“你做得对。”我说。我把我的东西也倒出来,她看到太陽镜时睁大了眼睛。
“你从哪儿得到的这个?”她问。
“就在我背包里,目前为止还没用上,它挡不住太陽,倒让人看不清楚东西了。”我耸耸肩,说道。
“这不是挡陽光的,是夜里用的。”露露大叫,“有时,我们晚上收割时,有人给爬到树顶的人发几副,可以看到火炬照不到的地方。有一次,一个叫马丁的男孩想要那副眼镜,就把它藏在兜里,他当场就被打死了。”
“因为眼镜就把男孩给杀了?”我说。
“是的,大家都知道他并不危险,我是说,马丁的脑子不正常,他就像一个三岁的孩子。他就想要那眼镜玩玩。”露露说。
听她这么说,让我觉得十二区简直就是安全的天堂。当然,人们总是饥肠辘辘,但我不能想象十二区的治安警杀死一个单纯的孩子。有一个小女孩,格雷茜·塞的孙女,在黑市玩,她有点痴呆,可大家都把她当成小可爱的,常丢给她一些好吃的或好玩的。
“那这眼镜怎么用?”我拿着眼镜问露露。
“戴上眼镜在漆黑的地方都能看见。”露露说,“今晚太陽下山后你可以试试。”
我给了露露一些火柴,而她给了我一些草药,好在蜇伤疼时再用。我们把火熄灭,顺着溪流而上,直到天黑时才停下来。
“你在哪儿睡?”我问她,“在树上吗?”她点点头。“就穿着夹克睡?”
露露举起她的袜子,“我把这个套在手上。”
我想到前几个夜晚是多么的寒冷。“如果你愿意,可以和我一起用睡袋,我们两个完全装得下。”
露露的眼里放出亮光,看得出,以前她想都不敢想。
我们选好了树杈,这时国歌响起,今天没有人死亡。
“露露,我今天早晨才醒过来。我错过了几个人?”国歌应该可以掩盖我的声音,可我还是小声说,甚至把嘴都捂上了。我不想让观众知道我要告诉她皮塔的事。露露也心领神会,说话也小心起来。
“两个。”她说,“从一区和四区来的女孩都死了,还剩下十个人。”
“真奇怪,至少我这么觉得,也许是追踪蜂的毒液起了作用,让我产生错觉,”我说,“你知道我们区的男孩皮塔吗?他救了我一命,可他却跟那伙职业选手混在一起。”
“他现在不跟他们在一起了,我侦察了他们在湖边的营地,他们被追踪蜂攻击后就回到那里,可他不在那儿,也许他真的救了你,然后跑掉了。”
我没吱声。如果皮塔确实救了我,我就又欠了他的情,可现在却无法报答。“如果他这么做了,也是在表演,你知道的,让人们觉得他爱我。”
“噢,我不认为那是表演。”
“当然是,”我说,“他和我的指导老师一起想出来的。”
国歌结束,天空又黑了下来。
“咱们试试这眼镜吧。”
我把眼镜拿出来戴上,露露没骗我,树上的树叶、在五十英尺外的灌木丛中逡巡的臭鼬,我都能看见,如果我想,现在就可以打到它,也可以杀死任何人。
“那些职业选手有两副眼镜,他们的东西都在湖边。”露露说,“他们个个身强力壮。”
“我们也不好惹,”我说,“大家的优势各有不同罢了。”
“你真了不起,你会射箭,”她说,“我会什么呢?”
“你能自己找到吃的,他们能吗?”我问。
“他们不需要,他们有的是吃的。”露露说。
“假如他们没有,假如他们的给养丢了,他们能坚持多久?”我说,“我是说,饥饿游戏同样考验人的自我生存能力,不是吗?”
“可是凯特尼斯,他们是不会挨饿的。”露露说。
“是的,他们是不饿,这就是问题所在啊。”我表示同意。我第一次开始在心中酝酿一个计划,一个进攻计划,而不是逃跑和躲闪的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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