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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 流变隐喻篇 60、如果那个人有相当长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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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阶的侧面警戒得那么森严。许多窗口都没拉窗帘,从外面可以整个看见里面。尽管如此,所有的门和玻璃窗都从内侧牢牢锁着,无法进入。门上同样贴着保安公司的警示标志——目的在于让小偷死心塌地。硬要开门,保安公司就会收到警报。
房子相当大。这么大的空间孤零零只一个人住,她实在难以置信。此人的生活必定孤独无疑。房子用钢筋混凝土建造得牢不可破,使用所有装置严加封锁。大型狗诚然没有看见(或者不太喜欢狗也有可能),但为防止入侵使用了大凡能搞到的所有防护手段。
那么,往下怎么办呢?她完全心中无数。家中无法进入,又不能出到院外。免色此时此刻肯定在家——他按开关开门,收取送货上门的物品。除他以外没有住在这房子里的人。除了每星期上门一次的专业保洁人员,原则上家中无他人进入。上次来此访问时免色这么说过。
既然没进入屋内的手段,就需要物色此外藏身的场所。在房子四周转来转去,说不定什么时候被他发现。东瞧西找时间里,发现房后·庭园角落有个用于存放物资的小屋样的房子。门没有上锁,里面放有庭园里干活用的器具和软管,堆着一袋袋肥料。她走了进去,在肥料袋上弓身坐下。场所当然谈不上多么舒心惬意,但只要老实待在这里,就不至于被摄像头摄进去,也不至于有人来这里查看情况。如此过程中肯定有什么动静,只有静待时机。
尽管处境进退不得,然而莫如说她切身感受到一种健康的激情。这天早上淋浴后裸·体站在镜前,发觉乳··房约略鼓出了一点点。估计这点也多少引发了激情。当然这也许纯属错觉——渴望那样的心情导致的自作多情亦未可知。不过,即使从各种角度相当公平地审视,即使用手触摸,她也还是感觉那里生出迄今未有过的柔软的隆起。乳头还很小很小(同令人想到橄榄核的姑母的无法相比),但那里荡漾着类似萌芽的征兆。
她一边琢磨胸·部小小的隆起,一边在这物资小屋里消磨时间。她在脑海中想像那隆起日新月异的状态——有一对丰·满隆起的乳··房的日子该会是怎样一种心情呢?她想像自己戴上姑母戴的那种地地道道的乳罩时的情形。不过那还是相当久远的事情吧!毕竟月经今春才刚刚开始。
她感到有点儿口渴,但还能忍耐一会儿。她觑一眼厚墩墩的手表。G-SHOCK指在刚过3:05的位置。今天是周五,绘画班上课的日子,而她一开始就没打算去。装有画材的包也没带。不过,倘若晚饭前不能赶回家,姑母肯定要担心的。要考虑事后相应辩解才行。
可能多少睡了一会儿。在这样的场所、这种状况下自己居然能睡过去——尽管时间很短很短——对此她怎么都不能相信。大概是在不知不觉之间睡过去的。很短,也就十分钟或十五分钟吧。没准更短。可是睡得相当深。猛然睁眼醒来时,意识已被割断。自己此刻在哪里?正在做什么?一时浑浑噩噩。那时自己好像做了个乱七八糟的梦,梦涉及丰·满的乳··房和奶油巧克力。口中满是口水。而后她陡然想起:自己溜进免色家,正在院中物资小屋里藏身不动。
是什么声响把她惊醒的。那是持续性机械声响。准确些说来,是正在开车库门的声响。门旁车库的卷闸门咣啷咣啷卷了上去。估计免色要开车去哪里。她赶紧走出物资小屋,蹑手蹑脚向房前走去。卷闸完全卷了上去,马达声停了。接着响起车的引擎声,银色捷豹首先把鼻子缓缓探了出来。驾驶位上坐着免色。驾驶席位窗玻璃落了下来,雪白的头发在午后阳光下熠熠生辉。真理惠从灌木丛阴里打量免色的样子。
假如免色往右边灌木丛转过脸,说不定一闪瞥见躲在那里的真理惠——灌木丛过小,不足以充分遮掩身体。但免色一直脸朝正前方。他手握方向盘,显出正认真思索什么的神情。捷豹直接向前行驶,拐过车道的拐角不见了。车库的金属卷闸门通过遥控操作开始缓缓下落。她从灌木丛阴里一跃而出,让身体迅速滑进几乎关合的卷闸空隙,像电影《夺宝奇兵》(RaidersoftheLostArk)里印第安纳·琼斯(IndianaJones)做的那样。而且是瞬间条件反射式行动。钻进车库,肯定能从那里进入里面——这种类似灵机一动的能力她是具备的。车库的传感器感到了什么,略一迟疑,但卷闸重新开始下落,很快落得严丝合缝。
车库中还放着一辆车。带有米色车篷式样潇洒的深蓝色跑车,日前姑母看得出神的车。她对车没有兴致,当时几乎不屑一顾。鼻子长得出奇,同样带有捷豹标志。价格昂贵这点,即使不具有汽车知识的真理惠也不难想像。恐怕又是件宝贝。
车库尽头有通往住房的门。战战兢兢一拧门拉手,得知门没锁。她舒了口气。至少白天从车库通往住房的门是不锁的。不过免色毕竟是小心慎重之人,所以她没有期待到这个程度。想必他有什么要紧事要思考的吧。只能说自己幸运。
她从门口把脚迈进住房里面。鞋怎么办?迟疑之余,最后决定脱下拿在手中。不能留在这里。房内静悄悄没有一点声息,似乎所有什物都大气不敢出。她确信:在免色去了哪里的现在,这个家中没有任何人。此刻这座房子里有的仅我一个。往下一段时间,去哪里、做什么都是我的自由。
上次来这里时,免色领她大致看了家中情形。当时的事清楚记得。房子的结构大体装在脑袋里。她首先去了占一楼大半的大客厅。从那里可以上到宽大的阳台。阳台带有大大的玻璃拉门。拉不拉开这玻璃门呢?她犹豫了一阵子。免色离开时说不定按下报警装置开关。果真如此,拉开玻璃门那一瞬间铃就会响起。保安公司的报警灯随之闪烁,公司首先往这里打电话确认情况。届时就必须把密码告诉对方。真理惠手拎黑色乐福鞋犹豫不决。二号首长
不过免色未必按下报警装置开关——真理惠得出这样的结论。既然车库里面的门没锁,那么不至于想出远门,不外乎去附近购物了。真理惠一咬牙拉下玻璃门的保险锁,从里面打开。姑且等候片刻。铃没响,保安公司的电话也没打来。她如释重负(万一保安公司的人开车赶来,那可就不是开句玩笑能了结的),走上阳台。把鞋放在地上,取出套在塑料罩子里的大型双筒望远镜。双筒望远镜在她手里过大,于是把阳台栏杆当作台架试了试,但不如意。四下环顾,发现仿佛双筒望远镜专用架样的东西靠墙立着。类似照相机三脚架,颜色是和双筒望远镜同样的模模糊糊的橄榄绿,可以把双筒望远镜用螺丝固定在那上面。她把双筒望远镜固定在那个专用架上,坐在旁边金属矮凳上,从那里往双筒望远镜里窥看,于是得以轻松确保视野。从对面看不见这边的人影。想必免色总是这样观望山谷对面。
她家内部的情形清晰得令人吃惊。通过镜头看去,视野中的所有光景都比实况更加鲜明、更加逼真地赫然浮现出来。双筒望远镜想必具备使之成为可能的特殊光学功能。面对山谷的几个房间因为没拉窗帘,包括细部在内,看上去一切都那般真切。甚至茶几上放的花瓶和杂志都了然在目。现在姑母应该在家。但哪里也没有她的身影。
从隔着较远距离的地方细看自家内部,感觉很有些不可思议。心情简直就像自己已经死了过去(缘由不清楚,回过神时,不觉之间成了死者中的一员),从那个世界观望自己曾经住过的房子。尽管那是长期属于自己的场所,但已没有自己的住处。本来是再熟悉不过的亲密场所,却已失去重返那里的可能性——便是这样一种奇妙的乖离感。
接下去她看自己的房间。房间窗口面对这边,但拉着窗帘,拉得严严实实。看惯了的带花纹的橙色窗帘。橙色已经晒得褪了不少。窗帘里面看不见。但若到了晚上打开灯,里面的人影或许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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