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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 流变隐喻篇 52、头戴橙色尖帽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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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开着一个方形黑洞——对于造成如此状况的来龙去脉,我该如何向政彦解释呢?
但政彦当然没回来。如骑士团长所说,他有工作上的要紧事,为此必须用手机和某个人打很长的电话。那是事先设定之事。所以不会有中途我被谁打扰一类事情发生。我坐在椅子上观察长面人的动静。脑袋磕在洞角,引起一时性脑震荡,如此而已。意识恢复不至于需要多长时间。往下额头难免鼓一个不大不小的包,但顶多也就那个程度。
不久,长面人苏醒过来。他在地板上蠕动身体,嘴里吐出几个莫名其妙的词语。而后眼睛慢慢睁开一条缝,如小孩看见可怕之物时那样——不想看,而又不能不看。
我当即从椅子上起身,跪在他的身旁。
“没时间了!”我向下看着他说,“请你告诉我秋川真理惠在哪里。告诉了,马上解开绳子放你回那里。”
我指了指房间一角突然敞开的洞。方形盖子仍被顶起扔在那里。我不知道自己说的话对方能否听懂。反正只能当作他能听懂试一试。
长面人什么也没说,只是急剧摇了几次脑袋。至于是表示什么都不知道,还是意味着我说的他没听懂,看成哪个都未尝不可。
“不告诉就杀了你。”我说,“看见我刺杀骑士团长了吧?杀一个杀两个是一回事。”
我把粘着血糊的厨刀刀刃一下子贴在长面人脏污的喉结上。我想到海上的渔夫们和飞行员们。我们是在履行各自的职责。而且这是我们必须做的事。当然没有真杀他的打算,但厨刀锋利的刀刃是真的。长面人吓得浑身瑟瑟发抖。
“且慢,”长面人以沙哑的声音说,“且等等!”
长面人用词无不奇妙,但声音通透。我把厨刀从他的喉结稍稍移开。
“秋川真理惠在哪里,你是知道的吧?”
“不,那个人我一无所知。绝非虚言。”
我定定注视长面人的眼睛,容易读取表情的大眼珠子。他说的确乎不像虚言。
“那么,你到底在这里干什么?”我问。
“看准业已发生之事并且记录下来是我的职责。故而在此细看,实非虚言。”
“看准?为了什么?”
“我只是奉命行事,更多的我不知晓。”
“你究竟算是什么?同是理念的一种?”
“不,我等不是什么理念,仅仅是隐喻。”
“隐喻?”
“是的,是简简单单的暗不,喻,仅仅是将东西与东西联结起来的东西。故而务请饶命!”
我的脑袋开始混乱。“假如你是隐喻,就即兴说个隐喻试试!能说什么的吧?”我说。
“我是根本不值一提的下等隐喻,上等隐喻说不来。”
“不是上等的也无所谓,说说看!”
长面人沉思良久。而后说道:“他是非常显眼的男人,犹如在通勤人群中头戴橙色尖帽的人。”
的确不是多么上等的比喻。首先,甚至暗喻都不是。
“不是暗喻,是明喻。”我指出。魔道祖师小说
“对不住,重说。”长面人额头浮现出汗珠,“他宛如在通勤人群中头戴橙色尖帽一样活着。”
“那一来句子意思就不通了。还是没有成为合格的隐喻——什么自己是隐喻云云,很难让人相信。只能杀掉!”
长面人吓得嘴唇急剧颤抖不止。脸上的胡须诚然气派,但相比之下胆小如鼠。
“对不住,我还类似见习工。好玩儿的比喻想不出来,敬请饶恕。可我是货真价实的地地道道的隐喻。”
“你有命令你做事的上司什么的?”
“没有上司什么的。也许有,但从未见过。我的行动仅仅听命于事象与表达的关联性,类似随波逐流的笨拙的水母。故而请勿杀我,敬希饶命!”
“饶你也可以,”我依然把厨刀贴在对方的喉结上说道,“作为替代,能把我领到你来的那里吗?”
“不,这个万万使不得!”长面人一反常态地斩钉截铁,“我来这里所走的路是‘隐喻通道’,路线因人而异,相同的通道一条没有。故而我不能为大人您带路。”
“就是说,我必须单独进入那条通道,必须找出我本身的通道。是这样的吧?”
长面人断然摇头:“大人您进入隐喻通道,那实在太危险了。具有血肉之身的人进入那里,只要走错一条路,势必走到匪夷所思的地方。那里到处有双重隐喻藏而不见。”
“双重隐喻?”
长面人打了个寒颤。“双重隐喻潜伏在里面的黑暗中,绝对是地痞无赖、危险的物种。”
“不要紧。”我说,“我已经卷入匪夷所思的地界。时至现在,再多几个少几个匪夷所思,都无所谓了。我亲手杀了骑士团长,不能让他白白死掉。”
“没办法!那么就请让我给予一个忠告。”
“什么忠告呢?”
“最好带一种照明用具去,有的地方相当黑暗。另外,必定在哪里遇上河。尽管是隐喻,但水是实实在在的水。水流又急又凉又深。没有船过不了河。船在码头那里。”
我问:“在码头过河。往下如何?”
长面人一闪睁大眼睛,“过得河,前边还一直是因关联性而摇摆不定的世界。大人您只能以自己的眼睛小心看好。”
我走到雨田具彦躺着的床的枕边。不出所料,那里有一只手电筒。这类机构的房间必定配有手电筒以便灾害发生时使用。我试按一下开关,还很亮,电池没有耗尽。我把那只手电筒拿在手里,穿上椅背上搭的皮夹克,就要朝屋角洞口走去。
“有事相求,”长面人哀求似的说,“能把这带子解开吗?就这样留在这里,我可太伤脑筋了。”
“你如果是货真价实的隐喻,钻出绳套岂非不费吹灰之力?毕竟是概念啦观念啦那类玩艺儿的一种,空间移动什么的总可以做到吧?”
“不,那是高抬我了。我不具备那般非同寻常的能力。能称为概念观念的,是上等隐喻的事。”
“头戴橙色尖帽那样的?”
长面人现出悲凄的神色:“请别奚落我,我也并非不受伤害的。”
我略一迟疑,归终决定解开捆绑长面人手脚的带子。捆得相当紧,解开费了些时间。听他说话,不像多么坏的家伙。虽说不晓得秋川真理惠的下落,但毕竟主动提供此外信息。即使还其手脚以自由,也不至于妨碍或损害我。再说也不能就这么捆着把他留在这里。若是被谁发现,事情难免愈发麻烦。他仍瘫坐在地板上,用小手喀哧喀哧搓着带有捆绑痕迹的手腕。之后手摸额头。看样子鼓了肿包。
“谢谢!这样就能够返回原来的世界。”
“先走无妨!”我指着房间角落的洞口说,“你可以先返回原来的世界。我随后去。”
“那么恕不客气,先行告辞。只是,最后请把这盖子盖好。不然可能有谁踩空掉下去。或者有人感兴趣进到里面亦未可知。那就成了我的责任。”
“明白,盖子保证最后盖好。”
长面人一溜小跑赶到洞口那里,脚伸到里面,只把脸的上半部分露在外面。大眼珠子贼溜溜闪着吓人的光亮,一如《刺杀骑士团长》画中的长面人。
“那么,多保重!”长面人对我说,“但愿找见那个什么什么人。是叫小径的吧?”
“不是小径。”说罢,后背倏然变凉,感觉喉咙深处干得像粘在一起似的,一时难以顺利发声。“不是小径,是秋川真理惠。关于小径你可知道什么?”
“不不,我什么也不知道。”长面人慌慌张张地说,“只不过那个名字刚才忽然闪出我这个笨拙的比喻性脑袋罢了。纯属错误,敬请饶恕!”
长面人随即消失在洞中,一如风吹烟散。
我手拿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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