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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 流变隐喻篇 47、今天可是星期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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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火柴点燃。木柴好像早已干透,火马上在整个炉膛蔓延开来。住来这里后使用火炉是第一次,本来担心烟囱的换气是不是顺畅(雨田政彦倒是说炉子随时可用,但不实际用是不晓得的。有时甚至有鸟做巢把烟囱堵住)。结果烟直通其上。我和免色把椅子搬到炉前烘烤身体。
“炉火是好东西。”免色说。极品家丁小说
我想劝他喝威士忌,而又转念作罢。看来今晚还是不沾酒为好,往下说不定还要开车。我们坐在炉前,一边看摇曳燃烧的火苗,一边听音乐。免色挑了贝多芬的小提琴奏鸣曲唱片放在唱机转盘上。乔治·库伦坎普夫(1)的小提琴和威尔海姆·肯普夫(2)的钢琴,正是初冬看着炉火听的理想音乐。只是,想到可能在哪里孤零零冷得发抖的秋川真理惠,心情就没办法真正镇静下来。
(1)乔治·库伦坎普夫(GeorgKulenkampff,1898—1948),德国小提琴大师,是德国小提琴演奏学派重要传人威廉·黑斯的嫡传弟子。1916年起担任不来梅爱乐乐团首席小提琴手。二战期间因其犹太血统而被纳粹德国驱逐出境,移居瑞士。一生以演奏德奥作曲家的作品为主,演奏得最出色的作品是贝多芬的《D大调小提琴协奏曲》。
(2)威尔海姆·肯普夫(WilhelmKempff,1895—1991),德国著名钢琴家和作曲家。1917年两次获得门德尔松大奖,成为闻名世界的演奏家。他的弹奏以严谨含蓄、温暖由衷为特色,擅长演奏贝多芬的钢琴作品。
三十分钟后秋川笙子来了电话。说哥哥秋川良信刚才总算回家了,由他给警察打了电话,警官这就要前来问情况(不管怎么说,秋川家是富裕的当地原有大户人家。考虑到绑架的可能性,警察想必马上赶来)。真理惠还没联系上,打手机还是没有回应。大凡能想到的地方——尽管数量不是很多——都打电话问了,但真理惠仍全然下落不明。
“但愿真理惠安然无恙。”我说。还说有什么进展希望随时打电话过来。说罢放下电话。
之后我们又坐在火炉前听古典音乐。理查德·施特劳斯的双簧管协奏曲。这也是免色从唱片架上选中的。听这曲子是第一次。我们几乎不开口,一边听音乐看炉火苗,一边沉浸在各自的思绪中。
时针转过一点半时,我陡然困得不行,睁眼睛渐渐困难起来。我一向习惯早睡早起的生活,熬夜熬不来。
“您请睡好了!”免色看着我说,“秋川女士那边说不定有什么联系过来,我再在这里坐一会儿。我不怎么需要睡眠,不睡并不觉得难受。过去就这样。所以对我请别介意。火炉的火不让它灭了,这么一个人听着音乐看火就是。不碍事吧?”
我说当然不碍事。又从厨房外面的仓房檐下抱来一捆柴摞在炉前。加上这捆,火保持到天亮应该毫无问题。
“抱歉,让我睡一会儿。”我对免色说。
“请慢慢睡吧!”他说,“轮班睡好了。我大概天亮时分睡一点点。那时就在沙发上睡,毛毯什么的能借用一下?”
我把雨田政彦用的那条毛毯和轻型羽绒被、枕头拿来,在沙发上铺好。免色道谢。
“要是可以,威士忌是有的……”我慎重地问。
免色断然摇头:“不,看样子今晚最好不喝酒,不知道会有什么。”
“肚子饿了,厨房冰箱里的东西请随便吃就是。没有了不得的东西,无非奶酪和椒盐饼干什么的。”
“谢谢!”
我把他留在客厅退回自己房间。换上睡衣,钻进被窝,关掉床头灯赶紧睡觉。然而怎么也睡不着。困得要死,而脑袋里却有小飞虫高速振翅盘旋那样的感触,横竖无法入睡。这种情形偶尔是有的。无奈之下,我打开灯爬起。
“怎么样?不能顺利入睡吧?”骑士团长问。
我环视房间,窗台那里坐着骑士团长。身上是一如往常的白色装束,脚上是式样奇特的尖头鞋,腰佩一把袖珍剑。头发整齐束起。样子依然同雨田具彦画中被刺杀的骑士团长一模一样。
“睡不成啊!”我说。
“因为发生了很多事。”骑士团长说,“人嘛,都很难心安理得地入睡。”
“见到你可是久违了啊!”我说。
“以前也说过,久违也好睽违也好,理念都理解不好。”
“不过真是正好,有件事想问你。”
“什么事啊?”
“秋川真理惠今天早上开始下落不明,大家都在寻找。她究竟去了哪里呢?”
骑士团长侧头沉思片刻,而后缓缓开口了:“众所周知,人间界是由时间、空间、盖然性三种要素规定的。理念之为理念,必须独立于三种要素中的任何一种。故而,我不能同它们发生联系。”
“你所说的让我一知半解,总之是不知道去向的吧?”
骑士团长对此没有反应。
“还是说知道而不能告诉呢?”
骑士团长显出为难的神情,眯细眼睛。“并非我回避责任,但理念也有般般样样的制约。”
我伸直腰,定定注视骑士团长。
“知道吗?我不能不救秋川真理惠。她应该是在哪里求助。哪里不知道,大概是误入轻易出不来的地方。我有那样的感觉。问题是去哪里、怎么办才好呢?现在摸不着头脑。不过这回她的失踪,我认为杂木林那个洞以某种形式介入其中。说是不能说得头头是道,可我心中有数。而你长期被关在那个洞里。至于为什么被关在那种地方,情由我不知道。但反正是我和免色先生使用重型机械挪开沉重的石堆打开洞口,把你放到外面。是吧?因此你现在才能在时间和空间中任意移动,或隐形或显形随心所欲。我和女友的性·爱也看得尽情尽兴。事情是这样的吧?”
“噢,大体正确无误。”
“那么,怎样才能救出秋川真理惠,不敢叫你具体告知救出方法。因为理念世界似乎有林林总总的制约,不敢强求。可是给一两个提示什么的总还是可以的吧?考虑到诸般情由,这个程度的善意有也无妨的吧?”
骑士团长深深叹了口气。
“仅仅迂回暗示是可以的。毕竟不是要求我立即结束种族清洗啦制止全球暖化啦拯救非洲大象啦那类高大上的东西。作为我,是想让可能关在狭小黑暗空间里的十三岁少女重返普通世界的。仅此而已。”
骑士团长久久一动不动地抱臂沉思。看上去他心中有某种困惑。
“好!”他说,“既然话讲到那个地步,也怕是奈何不得的,给诸君一个提示好了!但是,其结果可能要出若干牺牲,那也不要紧吗?”
“什么牺牲呢?”
“那还无可奉告。但牺牲怕是难以避免的。比喻性说来,血是必须流的。是那样的。至于那是怎样的牺牲,日后迟早明白。或许有谁必须舍身亦未可知。”
“那也不要紧,请给予提示!”
“好!”骑士团长说,“今天可是星期五?”
我看一眼床头钟:“嗯,今天仍是星期五。不,不不,已经是星期六了。”
“星期六上午,亦即今日中午之前,将有一个电话打给诸君。”骑士团长说,“而且有谁找诸君做什么。无论有什么情况,诸君都不得拒绝!明白?”
我将他说的机械性重复一遍:“今天上午有电话打来,谁要找我做什么,不能拒绝。”
“所言正确。”骑士团长说,“这是我能给诸君的唯一提示。不妨说,这是区别‘公共话语’与‘私人话语’的一条底线。”
作为最后一句话说罢,骑士团长缓缓遁形。意识到时,窗台上已没了他的形体。
关掉床头灯,这回睡意较快来临。脑袋里高速振翅盘旋的什么已经敛羽歇息。入睡前想了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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