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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已经说过,杜布亚极力要加快对德·阿芒得案件的侦讯,希望从骑士的供词里得到武器,去反对他想打击的人。但是,德·阿芒得矢口否认有任何别的密谋者参加其中。至于说到他本人,他对一切罪状供认不讳,承认谋杀摄政王是出于个人恩怨,他要报无理撤他团长之职的仇。至于在这件事件中护送他和帮他忙的人,他声明,不过是两个可怜的走私贩子罢了。他们甚至不知道他们护送的是谁。这番话并不怎么合乎情理,但是在审讯记录中除了被告的这些回答,再没有别的供词。使杜布亚非常失望的是,骑士声称他只见过一次或二次杜孟公爵和公爵夫人,无论公爵或公爵夫人都从来没有交给他任何政治使命。这样一来,由于骑士拒不招供,真正的罪犯就逃脱了惩罚。 拉瓦尔、蓬帕杜尔和瓦勒夫接连被捕,并被投入巴士底监狱。但是,他们知道可以信任骑士,而且密谋者们估计到有被捕的可能,事先已约定好每个人说什么,因此所有的人都异口同声地否认自己参与了密谋,只是承认与杜孟公爵和公爵夫人保持某些关系,但又认定这些关系从他们这方面来说只限于友好礼义上的来往。至于德·阿芒得,他们说,他们认为他是个品德高尚的人,他有理由怨恨那种加诸他的极大的不公,仅此而已。让他们一个个与骑士作了对质,但这种对质只能使他们更加坚持原来商定的辩护办法,使他们每个人得悉,所有的同伙都是绝对按照这种办法行事的。
杜布亚怒不可遏。他拥有关于总部案件的大量罪证,可是,这一案件被非常议会破坏了,这次议会只是谴责了菲力浦五世的信件,贬谪了直系亲王。大家认为,为这件事第二次惩治了他们,这惩罚已经够了。杜布亚指望靠德·阿芒得的供词煽起对杜孟公爵和他的夫人的再次审讯,这次要比第一次更加严厉,因为这次所涉及的是直接危害摄政王,如果不是要杀害他,起码也是要剥夺他的自由。然而骑士的顽固态度使这些希望破灭了,因而杜布亚的愤怒便转移到德·阿芒得身上。正如我们前面说过的那样。他已命令勒布朗和德·达尚松以最有力的手段侦破,这些官员们正以自己通常的严格态度来执行这项命令。
与此同时,巴蒂尔达的病情逐渐加剧,可怜的姑娘生命危在旦夕。但是,青春的力量最终战胜了病魔,在精神激动和错乱之后,体力完全衰竭。好象热度支持了体力,热度一消失,体力也跟着丧失。但是病情每天都在好转,虽然并不显著。可是守候在病人身边的好心人还是感觉得出来的。她渐渐开始认出了周围的人,后来又和他们讲话,不过叫人奇怪的是,她不再叫德·阿芒得的名字了。这倒使所有的人松了一口气,因为他们只能告诉巴蒂尔达一些关于骑士的不幸的消息,当然,他们宁愿她不提这件事,因此,包括医生在内,所有人都以为她完全忘记了发生的事情,如果说她还记得,那也是将现实与自己的恶梦棍淆在一起。
然而所有的人,甚至医生都弄错了。下面就是后来发生的事情。
一天早晨,巴蒂尔达仿佛睡了,人们便让她独自待一会儿。这时,朋尼法斯打开一条门缝向屋里张望一眼,想打听一下她的病情。自从她生病以来,他每天早晨都是如此。巴蒂尔达听到米尔莎的发怒声,便转过脸来,她看见朋尼法斯,立即想到,也许从他那里能得到从别人那里听不到的情况,于是她喝住米尔莎,把苍白、瘦弱的手伸向朋尼法斯。
“请先告诉我……”巴蒂尔达停下不语。
“告诉什么?”
“您猜不到吗,朋尼法斯?”
“噢,当然罗!我是知道的。您想知道拉乌利先生的事,不是吗?”
“是的,是的!”巴蒂尔达喊道,“是的,为了上帝,请告诉我,他出了什么事?”
“可怜的人!”朋尼法斯喃喃低语道。
“我的上帝,他死了吗?”巴蒂尔达在床上欠起身来问道,
“没有,万幸,没有,可是他在坐牢。”
“在哪儿?”
“在巴士底监狱。”
“我早就想到了,”巴蒂尔达倒在枕头上说,“我的上帝,我的上帝,在巴士底监狱!……”
“您瞧,您哭了,巴蒂尔达小姐,巴蒂尔达小姐!……”
“可是我还挣扎活着,卧在床上!”
“哦,不要哭呀,巴蒂尔达小姐,您可怜可怜您不幸的朋尼法斯吧!”
“不,不,我要控制自己的感情,我要坚持下去。你瞧,朋尼法斯,我已不哭了。可是你明白,”巴蒂尔达又继续处于兴奋状态,因为她又开始发烧,“您明白,我的好朋友,我要知道发生的一切事情,时时刻刻都要知道,我要在他死的那天死去。”
“您……要死,巴蒂尔达小姐?!这不可能,不可能?”
“我答应过他,我对他起过誓。朋尼法斯,你会告诉我的,不是吗?”
“哦,我的上帝,我答应您这件事真是不幸。”
“以后,如有必要的话……在那可怕的时刻,……你帮帮我的忙……你把我带出去。好不好,朋尼法斯?我应当看看他……再一次……哪怕是在断头台上。”
“我做您要求的一切,一切,一切,”朋尼法斯大声叫道。
“你答应我吗?”
“我向您起誓!”
“轻一点,有人来了……不要说出去,这是咱们的秘密。”
“是的,是的,咱们的秘密。”
“好吧,站起来,擦擦眼睛,学我的样,笑一笑。”
于是,巴蒂尔达发疯似地大笑起来,那样子看上去很可怕。幸好布瓦进来了。朋尼法斯乘此机会走了出去。
“嗯,你觉得怎样?”这个好心肠的人问道。
“好些了,爸爸……好些了,”巴蒂尔达说,“我觉得有点劲了,再过几天我就能下床啦。爸爸,您为什么不上班呢?(布瓦叹了口气)我病时您不离开我,真好。可是现在我好了,您该到图书馆去上班了。听见吗,爸爸?”
“是的,我的孩子……”布瓦硬咽地说,“是的,我就去。”
“瞧您哭了。您不是看见我好了。难道您想让我难过?”
“我哭,”布瓦用手帕擦擦眼泪说,“我哭,这是因为高兴。是啊,我就去上班,我的孩子,我就去。”
布瓦吻过巴蒂尔达便上楼回到自己房间去了,他不愿意告诉她自己已被解职。可怜的姑娘又剩下了自己一个人。
她松了一口气:现在她放心了。朋尼法斯在夏特勒当诉讼代理人的办事员,他了解这件事的第一手材料,巴蒂尔达知道他不会对她有任何隐瞒。实际上,第二天,她就获悉拉乌利受审,他自己承认了全部责任。第二天,她听说拉乌利同瓦勒夫、拉瓦尔和蓬帕杜尔对了质,但毫无结果。总之,朋尼法斯忠于自己的诺言,每天都给她带来最新消息。巴蒂尔达每天晚上都听他的消息,不管消息多么可怕,她都注意倾听。这样过了两个礼拜。到第十五天,巴蒂尔达开始下床在屋里走动,这使布瓦、纳涅塔和德尼全家非常高兴。
有一次,朋尼法斯一反惯例,三点钟才从儒勒老爷那里回米,走进病人的房间。可怜的年轻人面色苍白,情绪沮丧,巴带尔达看出他带来了什么可怕的消息,叫了一声就站起身来,两眼盯着他。
“这么说,全完了?”她说。
“唉!”朋尼法斯答道,“这个固执的人是自己找死,人家提出要赦免他,您知道,巴蒂尔达小姐,只要他说出实情就赦免他,可是他不肯。”
“那就是说,再没有希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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